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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乡村精品h文合集

第 6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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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事与愿违,手指头捻动得越快,可身子里的火却像是被浇了菜油般竟越烧越旺,把个可怜的大巧儿弄得几乎要疯了,睁眼去看下面,那娘俩儿个却快活的像是刚刚被松了辕的马驹子,撒着欢儿蹽着蹦儿地缠在一起,一个捅得尽兴一个叫得畅快。龙腾小说 ltxsba.com

    大巧儿着实有些眼热,又不好硬上去扯了他们,见娘低垂的头在自己的股间游弋,忙叉开腿把下身踮起,手却去找娘的头,两下里在一起凑着,嘴里含含糊糊地哼起来:“娘……痒呢,舔舔……舔舔……”

    巧姨迷乱之中被大巧抓住了头发,身不由己的便俯下了身子,伸了舌头像个饿极了的母狗,吧嗒吧嗒地舔了个尽兴。那大巧儿便再也忍不住,“啊啊”地叫得越发疯狂。

    巧姨的呻吟悠扬高亢,大巧的叫声痴狂廻转,母女两个此起彼伏竟像是吟唱着一支浪情儿的船调儿,和着窗外的风声雨声,把个小小的柴屋竟衬得春意盎然,恨不得墙角旮旯都洋溢着一股子**。

    那吉庆被这种气氛感染的也更加沸腾,没了命的耸着推着,一连串的抽送把个巧姨的腚眼弄得恨不得翻了出来。那一瞬间,巧姨涨红着脸几乎再也喊不出来,脖子上满是青筋,一口气就憋在了那里,大张着口就那么僵着杵着,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气来,随后,身子便轰然倒塌,软软地趴在了大巧儿的股间,急促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巧姨这是泄了,吉庆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却一阵子得意。这巧姨终于被他给收拾了,对吉庆来说,这意义却非常了。以往总是自己不盯劲呢,巧姨正快活地哼着,自己个就被她骚劲十足的样子给弄得丢盔卸甲,好几次巧姨还在嬉笑着他“欠练”可现在,自己还在龙精虎猛,而最先丢盔卸甲的却是巧姨了。这感觉,着实让吉庆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就像是一个车把式,挥着鞭子志得意满地坐在大车上吆喝着牲口。

    吉庆啪地一下,掴在了巧姨的屁股蛋儿上:“咋了?不行了?”

    巧姨犹自气喘着,闭着个眼睛努力地调息,过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哼了一声儿,似乎那刚才飘走了的魂儿终于又附了体:“死了,死了,你个坏小子要把你姨干死了……”

    吉庆嘿嘿地笑,挺着家伙意犹未尽地又来回地抽动了几下,弄得巧姨“哎呦哎呦”地直哼哼,回着手往身后推着吉庆:“不中了,歇会儿歇会儿……”

    一抬眼皮,见大巧儿仍辗转地在那里煎熬,忙抽身,小心奕奕地把自己的腚眼儿从吉庆身上松下来,像个撒了气的皮球,“噗通”一下,跪在了一旁,有气无力地指着大巧儿。

    大巧儿这时候也微睁着毛眼,迷离地瞅着吉庆,一脸的饥渴焦躁。

    吉庆捏着**地物件儿,夹在指间依旧是一副张牙舞爪狰狞的模样儿。大巧儿一眼看见却是无比的悸动,不由得把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擗了个宽敞,痴痴地迎着,上身也下意识地探了起来,晕晕乎乎地候着,嘴里喃喃地自语:“快,快点儿……”

    吉庆裤子褪在了脚腕子,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手里扶着家伙蹒跚地挪了几步凑到了大巧儿身边。那大巧儿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便把吉庆紧紧地攥到了手里,抓着胳膊再不放手。

    “快点干啥啊?”

    吉庆坏笑着,却把自己的东西在大巧儿滑腻的私处蹭了几下,弄得大巧儿又是一阵哆哆嗦嗦,咬着牙狠狠地捏了吉庆一把:“你说呢?快点!”

    吉庆嘿嘿地笑,瞟了一眼趴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巧姨。那巧姨仍自气喘吁吁的,见吉庆看着自己,心里却也为大巧着了急,忍不住搡了他一把。

    吉庆其实也急,但他似乎更愿意瞅着大巧儿那一副急惶惶的样子。见平日里高傲的大巧儿,现下里竟变成了一个被欲火煎熬着的饥渴神态,吉庆打心眼里感到一种刺激和兴奋。活脱脱把一个端庄的大闺女变成了个破鞋,那份刺激,不是亲身感受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妙处。

    想到这里,吉庆坏水又冒,咧着嘴冲大巧说:“求我!”

    说完,又把那东西在大巧下身蹭。

    大巧儿一阵子气苦,恨不得窜起来活吞了吉庆。但身子却着实的无力,就像是一块裂了无数口子的旱田,好不容易盼来了瓢泼的雨,哪里还舍得再让它收回去?

    大巧儿嗫嚅着,手却把吉庆的胳膊攥得更紧:“求……求你了……”

    “求我干啥?”

    吉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小人嘴脸。

    大巧儿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急得一半却也是臊得。虽然这也不是第一回和吉庆弄了,也不是第一回让吉庆睡了自己娘俩儿个。但那都是水到渠成,三个人都在那兴头上,胡天黑地的也顾不了那么多,老母猪滚在了坟堆里,谁也别嫌谁臭。

    可眼下却是消消停停的了,刚才仨人腻腻歪歪的已经告一段落,娘得了好处在一边看着热闹,这吉庆得了便宜还洋洋得意,就剩了自己在这里干靠着。

    大巧那感觉,就好像是个刚出了科班的戏子,本身还是个懵懂的雏,大拨轰着滥竽充数的还不显眼,这冷不丁戏台上就瞅了自己,竟是一时的晕了。

    “快点啊,求我干啥啊?”

    吉庆见大巧儿迟迟疑疑,也有些难耐,忍不住去催,话音未落,却觉得自己屁股蛋子一阵子生疼,扭脸看去,却是巧姨嗔怪着拧了一下。

    巧姨知道闺女是害臊了,明白自己要是在一边总是看眼,这大巧儿便总也过不去这槛。好在娘俩个都一块儿分了男人,自己这当娘的也早没了脸面,这时候如果不加把火,往后在一块堆儿滚的日子难免有些拘谨。

    拧完了吉庆,巧姨扭着身子又爬了上去,歪在大巧儿身边,一手拢了大巧儿的头,一手便又摸上了大巧儿的**,撒着欢儿地捏了一把,努着嘴“叭”地在大巧儿脸上一亲,格格笑着戏谑地说:“闺女,求就求,也少不了一块肉不是?反正卖力气的是他,让驴拉磨,还得喂一把豆子呢。”

    “啪”地一下,吉庆憨粗的家伙什儿在大巧儿嫩滑的下身重重地甩了一把,把大巧儿弄得又是一颤,浑身哆哆嗦嗦,心里那股子邪火却越烧越旺,鼓噪的她浑身上下无比的焦灼。大巧儿忍不住往娘的怀里鼓悠了一下,娘丰满柔软的**倒掉在眼前,颤颤巍巍地晃晃悠悠,晃得她眼迷心跳。

    巧姨却拱着身子摇了闺女一下:“巧儿,求他,求他啊……求他来操你……”

    大巧儿终于咬了牙,紧紧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慢慢地挤出了几个字:“求你……操我!”

    吉庆竟还是不依不饶,甩着个玩意儿,“啪啪”地抽打着:“操啥,说!操啥!”

    “操屄!操我的屄!”

    大巧儿索性豁了出去。巧姨伏在那里听着,竟没来由的也是气喘,忍不住喷着粗气趴在大巧儿耳边,一句句地教着闺女说一些疯话。

    大巧儿就像个照本宣科的匣子,娘悄悄地教一句,她便强挣着说一句,却越说越是顺畅,越说也越发的来了兴趣,把个吉庆听得“嗷嗷”叫着便一股脑灌了进去,捅得大巧儿身子一紧,叫得更加欢畅淋漓。

    外面的雨在慢慢的稀疏,风却未减,拍打着门窗“啪啪”作响。屋里的娘儿三个白花花的身子又堆挤在了一处,像是被风吹了,摇摇曳曳此起彼伏。

    杨家洼情事第39章

    连日的大雨,让下运河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汹涌澎湃。层层叠叠的浪花翻卷着顺流而下,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七八月间,是下运河主汛期。乡里面的防汛动员早就开始了,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集中在了一起,通通上了大堤。杨家洼虽三面环水,但好在地势高耸,一般的水再大却也漫不上来。固堤防汛听起来吓人,在这儿地界也就是走个形式。

    不知道是把吉庆忘了,还是压根就没觉得一个刚出了校门的半大小子也算个劳力,反正没人吆喝他。

    长贵早早的就奔了河堤,大脚房前屋后地操持着,地里也没了活儿,撇下吉庆一个人,闲得五饥六受,小心眼儿便又动上了。

    仍是顶着黑就出了门,小哥俩轻舟熟路又奔了那条河汊。或许是连日的雨,鱼儿们也欢实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在河面浮头儿游弋。这一回收获更丰,当小船慢慢地摇出来时,水线竟已经快吃到了船帮。

    “哎,上次那钱都花了?”

    吉庆坐在船头,光溜溜的腿探进水里惬意地拍打着。

    二蛋儿小脸晒得黢黑锃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藏着呢!”

    “打算干啥?”

    “交学费呗,再买双白球鞋,刷白刷白的那种!”

    二蛋儿笑得更加开心,一脸的神往。

    “明年你也该毕业了吧?”

    吉庆问,“还上么?”

    “不想上了,忒累人。”

    “我看也是,破学上个啥劲?还不如早点挣钱呢。”

    吉庆撇着嘴,伸了手指头塞进嘴里,鼓着气吹了声长哨。哨音悠长响亮,扑啦啦惊起了成群的飞鸟,鸣叫着在苇荡上空低廻盘旋。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早就不想让我上了。”

    “那钱没给他们看吧?”

    吉庆问。

    “我哪敢啊,还不得把他们吓一跳!”

    二蛋儿提起钱来陡然的精神百倍,两支浆划得越发轻快,“要给也给我妈,可不敢给我爸,又得拿去玩儿牌了。”

    乡下里玩牌,不是麻将也不是扑克,是一种长条的叶子牌,闲暇里三五成群地玩。输赢也没多少,五分一毛的进出,就是个乐呵。但农民们本就没啥现钱,时间长了,那些钱竟也可观,于是,隔三差五的村里也有为这事儿闹得两口子干仗的。

    “你的钱呢?”

    二蛋好奇的问吉庆。

    吉庆挠挠头,也不知道说啥,含含糊糊地支吾着找个话题引了开去:“这次再去看看,要是和上次一样的好卖,往后我就干这个了,你往后也跟我干!咱也弄个万元户!”

    “行啊!”

    二蛋答应的爽快,想想自己也能成个万元户了,钱还没揣到兜里,那心气儿却立码昂扬了。

    天公作美,连日的阴雨现在却突然地放了晴,浓重的黑云也逐渐地散去,露出了瓦蓝清澈的天空。下运河也慢慢变得平静,像个羞涩的大闺女半遮半掩地展露着自己柔美的一面。苇荡里布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被微微拂过的风缓缓地送来又隐隐地消逝。

    俵口码头的喧嚣声在如此静谧中慢慢地便浮现在耳边,远远地望去,码头上密密麻麻的船只依次排列,在河面上起伏荡漾。

    小哥俩紧着把船靠了过去,还没停稳,吉庆的一双眼睛就开始往岸上踅摸。

    码头上的市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对吉庆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吉庆还惦记着上次那个胖胖的大叔,惦记着上次临走时人家叮嘱的话。

    扭头和二蛋儿说了一声儿,嘱咐他在船上守着,自己一个健步窜上了岸,一头就扎进了人群。

    像个没头的苍蝇,吉庆在密集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几个来回,那胖胖的身影却是踪迹皆无,吉庆擦着满头的汗,一时也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左顾右盼。

    身边有些小贩,守着自己家里种的一些菜啊果啊高声地吆喝着。吉庆凑上前去,小心奕奕地问:“叔啊,打听个人呗?”

    一个小贩扭头看着吉庆,满脸的迷惑。

    “一个胖子,说是总来的,好像是管食堂的,叔知道不?”

    “管食堂的?胖子?”

    那小贩依旧迷惑,喃喃地自言自语。旁边一个人却搭了言儿:“是不是姓胡啊?”

    吉庆猛地想起,迭迭地点头:“对对!”

    那小贩恍然大悟的模样:“胡胖子嘛,公安局食堂的啊!你得说姓,要不谁知道?”

    说完伸了脖子左右的看:“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在啊……”

    “在呢,我刚才还看见他呢。”

    旁边那人又搭腔,说完站起身往远处望,突然一指:“那不是!”

    吉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那胖胖的身影正从市场角落一个脏乱不堪的茅房里出来,一边慢慢地踱着一边还摸摸索索地系着裤带。

    吉庆忙道了声儿谢,扭头便窜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叔,叔”地叫上了。

    胡胖子正要推起自己的三轮,听到有人叫,习惯地回头,正看见四脖子流汗的吉庆,初还有些迟疑,定睛凝视才猛然想起,于是咧嘴一乐:“嘿,小子,来啦?”

    吉庆气喘吁吁,讨好地笑:“来啦,叔,找你半天了。”

    “咋?又来卖鱼?”

    胡胖子嘿嘿笑着说。

    “可不,比上回还多呢,叔不是嘱咐了?一直找叔呢,别人要都没给。”

    吉庆也不知道咋了,瞎话顺嘴就来。那胡胖子更是高兴,满意地拍了拍吉庆:“好小子,仁义!走,瞅瞅去!”

    吉庆答应一声,领着胡胖子到了码头。

    好像是专门给吉庆圆谎的,那船上还真有几个人低着头在舱里划拉着什么,二蛋儿正急皮狯脸地支应着。

    吉庆忙跳上去,听那些人正劝着二蛋:“卖谁不是卖啊,说个价说个价!”

    吉庆赶忙窜上去插话:“真不行呢,给人留的,说好了的。”

    “给谁留的啊,他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头都没抬,继续在舱里挑挑拣拣。

    “谁说用不了啊,再来两船也照样包圆!”

    胡胖子在身后搭了腔,蹁腿上了船。那小船立时便有些倾斜,忽悠一下,吓得胡胖子忙拧身跳上了岸,那一瞬间竟身轻如燕。

    “哟,胡哥啊,这是给你送的?”

    那些人见了胡胖子,呵呵笑着问。

    “可不!赶紧走着,没你们份!”

    胡胖子似真似假地拉扯,恐怕那些人坚持着要抢一样。那些人却并不下船,满嘴打着哈哈:“这么多呢,匀点呗儿,你用得了嘛?”

    胡胖子撇着嘴:“用得了…——嘛?你把”嘛“去喽!我这还不够呢!”

    说完又伸手,连拉带扯地把那些人拽下了船。

    吉庆和二蛋儿甩着满脸的汗,眼巴巴地瞅着胡胖子。胡胖子等小船忽忽悠悠地终于停稳,这才慢慢地上去,猫腰在舱里翻着,边看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

    忽然抬头又问:“这回还有鸭蛋么?”

    “有有!”

    吉庆忙转身拎过一个篓子,里面慢慢地一篓鸭蛋。

    胡胖子频频地点头,心满意足地直起腰:“得!还是按上回的价,过秤!”

    三个人分头忙活,胡胖子上岸拿来了秤,吉庆和二蛋儿紧着往筐里面把那些鱼来来回回地装进倒出,一会儿功夫,两筐鲜灵灵的鱼已经放到了胡胖子的车上。

    还是那个价钱,厚厚的一叠也还是有零有整。胡胖子沾着唾沫一五一十地数了,递到吉庆手里。吉庆仍是不数,捻了捻打成卷揣到了兜里。

    胡胖子抬头瞭了瞭天。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漫过了房脊,绚烂的阳光没遮没挡地倾泻下来,映得人忍不住皱眉眯眼。看了看收拾东西就要启程的小哥俩,胡胖子乐呵呵地说:“不着急回吧?上我那儿瞅瞅去?”

    “不了,叔,回了,还挺远的路呢。”

    吉庆擦了擦汗。

    “远啥啊,不就是杨家洼嘛,顺水儿漂那不一会就到?走!上我那儿瞅瞅去,也认认门,万一我不在呢,往后直接给我送去。”

    胡胖子坚持着。二蛋儿看看吉庆,吉庆也瞅瞅二蛋儿,倒为了难。

    半天,二蛋儿嗫嚅着小声说:“那这船……”

    胡胖子扑哧一下乐了:“一破船还能丢喽?放心吧。”

    想了想,还是回头嚷了一嗓子。

    码头上一角坐着一群敞胸露怀的汉子,有的是装卸货物的搬运工,有些是来往货船的艄公,正吆五喝六地说笑。胡胖子一嗓子过去,那些人停了说笑齐刷刷望过来,有的人认识胡胖子,便远远地回了一声:“胡哥,咋着?”

    “这有条船,帮着照应着点儿。”

    “齐了!放心吧胡哥,没不了!”

    那些人乱哄哄应着,顺着胡胖子的手指看到了吉庆的船,嘱咐着拴好别顺水漂走。

    二蛋和吉庆这才放心地上了岸,把缆绳紧紧地绕在绳柱上。胡胖子推着车,二蛋儿和吉庆一边一个在后面帮衬着出了市场。

    俵口镇本不大,隶属于庆阳县。但因为北面紧傍下运河而南面又与一条通往关外的国道擦身而过,竟是个四通八达的所在,于是庆阳县两套班子建国初期便都将办公地点设立在了此处。久而久之,俵口便越发兴旺,四里八乡和周边县市的人们也习惯地把这一片都叫做了俵口,原本的庆阳县倒被人忽略了。唯一让人还会想起的,也就是在县属机关和各个县属中小学的门匾上,还能看到那三个字。

    胡胖子蹁腿上了三轮车,招呼着小哥俩儿也上来坐好。正所谓身大力不亏,看胡胖子肥头大脑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蹬起车来竟是飞快,三轮车嗖嗖地穿街过巷,一会功夫儿便到了地界儿。吉庆和二蛋儿跳下车,抬头一看,却是个饭店。

    胡胖子气喘吁吁地也下了车,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吆喝人出来卸货,扭头看那哥俩还在迟迟疑疑,上去推了一把:“愣着干啥,进去啊。”

    “叔不是在食堂么?”

    吉庆疑惑的问。

    胡胖子嘿嘿一笑,说:“食堂那是叔上班的地界儿,这是咱自己家开的。”

    说完,招呼着两人大咧咧往里走。刚走到门口,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正迎了个满面。

    走在前头的俩个小年轻儿一看就是伙计,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早就看不出本色的白卦,前襟一片片的油渍,女的却是干干净净,粉扑扑的棉布短袖工作服,即合身又挺括,小立领也扣得严实。

    俩人冲胡胖子打了个招呼,匆忙的上去把三轮车上的菜筐往下搬,吉庆返身想跟上去搭把手,刚一回头,又被胡胖子叫住了:“来来来,认识一下你婶儿。

    “吉庆回头,这才看见还有一个女人迈步出来,笑滋滋儿地立在门口。个子不高但也不算矮小,身子骨倒是挺拔苗条,白白净净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清丽端庄却让人又有一种没来由的亲近。尤其是那一脸的笑,让吉庆觉得暖和到了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瞅着那女人绵绵的笑容,小哥俩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局促,张了张口却咋也说不出话来。吉庆心里却在嘀咕:这女人瞅着挺好,配了胡胖子,白瞎了。

    胡胖子嘿嘿地笑,扭头和女人说:“杨家洼的,上次那鱼就是他们的。”

    女人“哦”了一声儿,忙侧身让出条道儿,依旧是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小哥俩儿进屋。

    直到走到女人跟前,吉庆才紧着哈了哈腰,满脸堆了生涩的笑。

    饭店不大不小,或许是时候未到,吃饭的人还没有,整个大堂显得宽宽敞敞却清爽亮堂。两溜饭桌,大概有十几台,铺着雪白的桌布。大门对面和很多饭店一样摆着个柜台,柜台上整齐地叠放着账本算盘。柜子后面是一排酒水橱,花花绿绿地酒瓶摆了好几层,看上去琳琅满目。

    哥俩个进来,迟迟疑疑地不知所措,后边那女人早就跟了上来,笑呵呵招呼着他俩找个桌子坐下,转身又去柜台拿来了茶壶茶杯。

    “小哥俩累坏了吧?这得多早出门啊,也忒不易。”

    女人笑盈盈地给吉庆和二蛋儿斟满了茶水,声音也是绵绵的。回头又喊了声“胖子”让他拿烟。

    胡胖子慢悠悠走过来,撕扯着烟盒,扽出两根就往吉庆和二蛋儿眼前扔,吉庆和二蛋儿忙伸手张张惶惶地接住,又小心奕奕地放在了桌子上,讪讪地咧嘴笑:“不会抽烟呢还。”

    “不会好,可别抽,这玩意儿不是他妈好东西。”

    胡胖子大咧咧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根儿,掏了洋火点上,深吸了一口又浓浓地吐出,冷不丁又想起了啥似地,望着吉庆和二蛋儿,指着女人又强调似地介绍了一遍:“我媳妇儿,你们得叫婶。

    “吉庆和二蛋儿忙又站起身,齐刷刷地叫了一声,这回却不再迟疑了。

    “听他那个呢,啥婶不婶的。”

    胡胖子的媳妇格格笑了一声,坐在了一边,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了一笸箩蒜,一边剥着一边问:“俩兄弟杨家洼的?”

    吉庆和二蛋儿连忙点头应了。

    “那可是好地界儿,比我们那儿强多了。”

    “婶也是下面庄儿的?”

    吉庆喝了口水问。

    “可不,高台儿的。”

    高台儿吉庆知道,大概离杨家洼有五六十里地的路程。

    “瞅着婶儿可不像呢。”

    吉庆堆着笑,小心的说。

    “咋不像?抖搂抖搂照样儿掉土渣儿。”

    女人笑得越发明媚。

    “我们那地界儿可比不了你们杨家洼,要地有地要水有水,我们只能打地里面刨食儿,看老天的脸儿吃饭呢。”

    胡胖子慢悠悠地搭了话。

    “可不,杨家洼多好,都说是宝葫芦呢。”

    女人应和着。

    吉庆和二蛋儿没和人这么样的聊过天,初时也不知道咋去接茬,只好哼哼哈哈地支吾着。聊了几句,被胡胖子两口子的随和感染着,慢慢地也轻松了下来,有问有答的倒也是那么回事儿了。

    “小哥俩都多大了,该娶媳妇了吧?”

    胡胖子媳妇又问。

    “早着呢,我刚初中毕业,他还没毕业呢。”

    吉庆忙说。

    “诶呦喂,这可不像。”

    那女人定睛瞅过来,又看看胡胖子:“我还以为得二十多了呢。”

    “看你那眼神吧,非得把人说老了你才算完。”

    胡胖子笑着数落着自己的媳妇。

    那女人又仔细的端详着吉庆和二蛋儿,眼神儿翻过来掉过去在两人的脸上踅摸了一会儿,扑哧又乐了:“这仔细一看还真不大,半大小子呢。”

    说完用下巴颏点着二蛋儿,“这兄弟一看就不大,”

    又点着吉庆,“这兄弟可真不像。瞅着眉眼吧,是个半大小子,可你瞅瞅这身板,活脱一大小伙子了。”

    “人家那是干活儿干出来的,你当都像咱家那小子?跟个秧子似地?”

    胡胖子白了媳妇一眼。

    “可不,要说还得是咱庄稼地里养人,来县上几年,身子骨都孬了。”

    女人不但不恼,却还频频地点头。

    将近晌午,已经陆续有客人进来。

    女人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站起身招呼客人,一一安顿好后又对着胡胖子说:“一会别让哥俩儿走了,在这吃。”

    吉庆和二蛋儿赶忙站起来:“不了不了,还得回呢。”

    “回啥回,吃完了再走!”

    胡胖子瓮声瓮气地说。

    “真得回,出来太早,家里不知道呢。”

    吉庆忙着解释。

    胡胖子扭头瞅着自己的媳妇,正好女人走过来,听见吉庆的话并没太勉强,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吧,下回!下回一定要吃了再走,中不?”

    “中中。”

    吉庆和二蛋儿连声的应了,迈了步子往外走。

    “钱结了么?”

    女人在后面追着问了一句,胖子嗯了一声儿,晃晃悠悠送哥俩出门。

    正逢中午下班时刻,街上人来人往的变得热闹。一辆辆自行车在不宽的街道上轻快地掠过,连串的铃声清脆悦耳。倒也有不慌不忙的,拎着的提兜慢悠悠地走。偶尔一两个熟识的,远远地和胡胖子打着招呼,而胡胖子却背着个手故作矜持地频频点头,那模样竟咋看咋不像个厨子。

    吉庆被胡胖子的故作姿态弄得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只好忍着,推脱着让他止步。

    胡胖子站在台阶下依旧背着手,脖颈子扬得老高笑模滋儿地寒暄,嘴角叼着根儿烟,袅袅的烟雾熏得一对小眼眯成了条缝儿,那张泛着油光的胖脸却越发地趾高气扬。

    “胡哥!胡哥!”

    冷不丁的,一声尖利的喊叫从街对面传来,随着声音,一个身影飞快地在游走的行人中穿行而过,瞬间便闪到了正推搡着的三人面前。

    胡胖子疑惑地去看那人,眼神中似曾相识。可吉庆和二蛋儿定睛一瞅,竟愣住了。这人他们认识。

    /

    ,

    静静的辽河

    静静的辽河

    一觉醒来,我便不可思议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睁开惺惺松松的睡眼,我

    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一个陈旧不堪的外星球上,眼前的一切都是极其可怕

    的陌生。与家里惨白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间陈旧的屋子四面的墙壁以

    及天棚,全部用废旧的报纸一层一层地裱糊起来,哇,长着大鼻子的赫鲁晓夫什

    么时候爬到了天棚上,正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哼,我冲他扭了扭鼻尖,将目光挪

    移开他那个奇丑无比的大圆脑袋。

    我左右环顾起来,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在东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幅年画,一

    位解放军叔叔正喜笑颜开地给一个幸福的胖娃娃理发,看着那可笑的姿式,我敢

    打赌,这位解放军叔叔的手艺,比起阿根叔来,强不了多少;西侧的墙壁亦有一

    幅年画,舞剧《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衣衫蓝缕,高抬着性感的大肥腿,一

    只细嫩的脚尖竟然能够支撑住整个丰硕的身体,真是让我不敢想象。她激动不已

    地手抚着红旗,热泪盈眶。

    我又将目光向头置上挑了挑,头上油漆斑驳的窗户是单层的、呈着讨厌的深

    蓝色,一块紧邻一块的长方形玻璃透射着朦朦胧胧的暗光,在单层木窗的最上方

    有一排长长的四方形小木格,裱糊着一层薄薄的白纸,有些地方已经被可恶的冷

    风撕裂开几道细窄的缝隙,嗖嗖嗖地狂灌着丝丝凉风。

    贴满废报纸的天棚上,孤零零的悬挂吊着一只昏暗的小灯泡。纸棚由中央开

    始缓缓向两侧低垂下来,在与方木格接合的地方,非常显眼的挂着一个小竹蓝,

    上面盖着一块洁净的花手绢。

    「咪——,」

    一只深黄色的,浑身布满虎皮似条纹的小花猫懒洋洋地爬起身来,悄悄地走

    到我的头置旁,无比机警地嗅闻着我的脑袋,那尖尖的,细长的触须,险些没剌

    到我的眼睛,我冲它友好地笑了笑,轻轻地伸出小手,小花猫身子一跃,非常灵

    巧地躲开我的抓摸,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瞪着我。

    我冲它摆摆手,可是,小花猫根本不予理睬,它将眼睛微闭成一条迷缝,转

    身离我而去,安然地坐在土炕的尽头,有来道去地**着毛茸茸的利爪,继尔,

    又用利爪不停地揉搓着可爱的小脸蛋。

    「哦,陆陆,你醒喽!」

    正当我漫无目标地东张西望着,姑姑悄悄地坐到土炕的木沿上,温情脉脉地

    注视着我,一只细嫩的玉手热切抚摸着我的面庞,梳理着我的头发,看到我怔怔

    地望着小花猫,姑姑温柔地说道:「陆陆,小猫洗脸,一定会有客人来,嘻嘻,

    这不,我的大侄子,来奶奶家串门喽。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贵客啊!」

    「哎哟,你睡醒啦?」

    听到姑姑的话音,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妇人面带微

    笑,一双慈祥的眼睛里充溢着无尽的爱怜,和善地问我道:

    「大孙子,你饿了吧?」

    老妇人一边亲热地问候着,一边用她那结实的、生满硬茧的、比普通女人略

    显粗大的手掌轻轻地抓摸着我的脸庞。啊,奶奶,我依依稀稀地记得,眼前这位

    老妇人,就是我的奶奶。奶奶贪婪地抚摸啊、抚摸啊,直把我抚摸得好难为情,

    啊,好长时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抚摸过我啦,我的身体感觉着暖洋洋的。

    还没容我回答,一只余温尚存的煮鸡蛋已经塞到我的手里:「吃吧,」奶奶

    非常自信地说道:「刚煮好的,还热乎着呢!」

    「嗨,这个老鳖犊子!」

    我握着温热的鸡蛋正在发楞,土炕的尽头,传来爷爷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

    嗓音:「你倒是把鸡蛋皮给他剥掉哇,他咋吃呀?老鳖犊子!」

    「爷爷,」

    听到爷爷的话音,我扑楞一下跳起身来,握着热乎乎的煮鸡蛋,不顾一切地

    扑向了我亲爱的、我敬爱的老爷爷:「爷爷!」

    「嗷哟,挠哇!」

    爷爷张开干枯的双臂,一把将我搂抱住,因过于激动,他喊叫的声音都走了

    调,同时,瘦弱的病体剧烈地颤抖着:「嗷哟,嗷哟,嗷哟,……,大孙子,真

    挠哇,还记得爷爷吶!……」话没说完,一串混浊的老泪哗地涌出爷爷那暗淡无

    光的眼眶,爷爷即兴奋又伤感地抹了抹面庞。

    望着热泪纵横的爷爷,我心里好生纳闷:挠哇!挠哇!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呢?以前,在我家里,我也时常听爷爷念叨这两个字,从爷爷的口气和语调里,

    我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应该是一种语气助词,用来强调一些什么。

    嗨,此刻,我没有心情去分析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我搂着爷爷的脖子,非

    常委屈地向爷爷诉说道:「爷爷,爸爸打我了!」

    「嗯,挠哇,」

    爷爷立刻停止了抽泣,表情严肃地望着我:「真的?这个兔崽子,你等他回

    来的,爷爷一定好好地收拾收拾他,挠哇,……」

    「来,大孙子!奶奶给你剥鸡皮,」

    奶奶一边剥着鸡蛋皮,边指着身旁一位跟她几乎一样苍老的妇人对我说道:

    「她是你大姑,」

    「嗯,」

    我满脸疑惑地盯着老妇人,心中嘀咕道:怎么,她,也是我姑姑,一个看上

    去跟奶奶年岁不相上下的老妇人?老妇人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她和蔼地冲我笑

    笑,慢声细语地说:「大侄子,大姑老喽,跟你奶奶一样,已经成老太婆喽!」

    「是啊,」

    姑姑抚着我的肩膀说道:「大侄,以后,你就叫她大姑,我,」

    姑姑指着她自己对我说:「你就叫我,二姑吧!」

    「妈哟,」

    在苍老的,与奶奶年数差不多的大姑身旁,坐着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一

    只小嫩手怔怔地指着我,喃喃地问大姑道:「妈哟,他,是谁啊?」

    「哦,」

    大姑介绍道:「他,是你大舅的儿子,你的表哥啊,」

    看到我望着小女孩发呆,二姑对我说道:「嘻嘻,她,是你大姑的老闺女,

    你的表妹,小蒿子!」

    「嘿嘿,」

    我冲着表妹小蒿子笑了笑,觉得她的名字很可笑,小蒿子冲我挤了挤圆浑浑

    的大眼睛:「哟——,」

    「她,」

    我正与新结识的表妹小蒿子,面对面地挤眉弄眼着,奶奶轻轻地拽了拽我的

    手臂,我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在土炕下边,站着一个年龄与我相仿,个头稍稍

    高出我半头、脑袋后面梳着两条乌黑发辫的小女孩,奶奶指着她,对我说道:「

    大孙子,她,是你的老姑!」

    豁豁豁,我的老奶奶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真是老糊涂了,简直是糊涂透

    顶,不可救药。与你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你让我叫她做大姑,这,也就罢了,

    我——,认了。可是,就她,如果我没猜,她很有可能还没有我姐姐的年龄大,

    这,也让我叫姑姑?还什么老姑、老姑的吶,嗨嗨,这是哪跟哪啊,唉,全乱了

    套。

    「大侄子,」

    还没等我开口,一直默默地站立在土炕边的小女孩,听完奶奶的介绍,突然

    欢快地张开手臂,热情地握住我的双手,同时,张开小嘴,叭嗒一声,在我的右

    脸上重重地吻了一口,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非常得意地以一个长辈的口吻对我

    说道:「陆陆,叫我老姑,快叫我老姑啊,来,让老姑好好地希罕希罕你!」

    说完,她又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左脸,顿时,一股股清香的、小女孩特有的

    气味,热滚滚地扑进我的鼻息,我贪婪地作了一阵深呼吸,随即抹了一把脸蛋上

    的口液,很不友好地嘀咕道:「不,」

    我拚命地摇晃着脑袋瓜,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身材还没有姐姐高的,所谓的

    「老姑」,我突然发现,她的下颌有些与众不同,比普通的小女孩稍显长些:「

    不,不,你这么小,长得还没有我的姐姐高呢,我凭啥叫你姑姑啊,叫你大下巴

    还差不多!」

    「哈哈哈!」

    满屋子的人,顿时轰堂大笑起来,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叽叽喳喳的议

    论起来:「这小子,好调皮!嘻嘻,」

    「真够机灵的,一见面就给老姑起了一个外号!」

    我发现,她们的话音以及语调,非常地特别,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总是自

    觉地或不自觉地拉着尖细的长声,尤其是她叫妈妈的时候,她们总是这么叫「妈

    哟——,妈哟——,」乍听起来,很是别扭。

    爷爷笑吟吟地拉着我小手:「大孙子啊,跟长辈可要有礼貌哦,怎么能给老

    姑随便起外号呢!」

    「这混小子,」

    奶奶佯怒地教训我:「嘿嘿,这混小子,怎么能这样讲话,她是奶奶和你爷

    爷的老闺女,你当然得叫她老姑喽!」

    「那,那,」

    我依在爷爷的怀里,顽皮地说道:「那,我就叫她大下巴姑姑吧!」

    被我称谓大下巴姑姑的小女孩,受到我无端的羞辱,原本嫩白的脸蛋腾地红

    胀起来,满脸的笑容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一滴无比委屈的泪

    水,在秀美的眼眶里直打转转,她恶狠狠地瞪了瞪我,然后一把将我推开,转过

    身去擒着满眼的泪水飞速地跑出屋外。

    「哎呀,」

    咕咚,痛哭流涕的小女孩一头撞在一个正向屋里走来的小脚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惊叫一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菊子,你这是咋啦!」

    「看看吧,」

    爷爷耸了耸干瘦的双肩:「老姑生气了,老姑让你给气哭了!」

    「我渴,我渴,」

    我故意将话题引开:「我渴,我渴,……」

    「哦,」

    奶奶闻言,立刻迈起可笑的,脚面高高隆起的双脚,慌忙走出屋外,很快,

    她端着一只让我直想发笑的大木瓢,走到我的面前:「给,这是奶奶新打上来的

    水啊,快喝吧!」

    我接过大木瓢,仔细地审视一番,望着黝黑的瓢底,我迟疑起来,认为有些

    骯脏,然而,在奶奶亲热的目光之下,我还是张开嘴,勉强地喝了一小口。

    我咕噜一声,将清水咽进喉咙管里,立刻感受到一股难奈的苦涩,我吧嗒吧

    嗒一下嘴唇,望着仍旧一边指点着我,一边继续叽叽喳喳的人们,我突然觉得他

    们的语调,与清水那苦涩的味道,何其相似乃尔。

    哇,原来,常年喝什么样的水,说出来的话,便会不可避免地带着这种水的

    特殊味道。

    「五嫂哟,」

    刚才被小女孩险些撞倒在地的小脚老太太双手轻抚着病态的,严重浮肿的面

    庞,冲着奶奶嘟哝道:「五嫂哟,你看看,我是不是又胖了?」

    「还行,」

    奶奶安慰道:「还行,没有昨天严重!」

    「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得这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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