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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晚清之乱臣贼子

第四百五十四章 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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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在不知不觉间小了许多,仰攻而上的傅张两军将士,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陆续冲上了西山顶上的吴军阵地,近身战中,不管是原始的火绳枪,还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击针枪和里治步枪,都已经失去了‘射’击作用,‘交’战双方都只能是‘挺’起刺刀,抡起原始的砍刀和长矛,刀刀见‘肉’见血的舍命相搏。更多小说 ltxs520.com, 。

    和山道内的近身战一样,清军中的另类傅振邦军和张国梁军都不怕打白刃战,还熟悉甚至擅长打白刃战,即便受限于体力不足和兵力暂时处于下风,仍然与阵地上的吴军将士厮杀得不可开‘交’,前仆后继,寸步不退,有力纠缠住了大量的吴军将士,为清军后队冲上西山阵地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借着少许苦味酸手雷带来的火焰光芒,在望远镜中清楚看到了这一情况,江忠义急得在风雪天里都汗水滚滚,知道如果守不住西山,让山道里的清军冲上了西山占据至高点,那么自军不但再难消灭前方敌人,井陉那边的清军再出兵来救,那吴军很可能就得反胜为败了。

    “要不要带着我最后这个营冲上西山去救援?”

    亲自率军增援西山阵地的念头出现在了江忠义的心中,然而考虑到山道出口这边更加不容有什么闪失,江忠义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时随之而来,江忠义又突然灵机一动,暗道:“我怎么这么傻?不敢放开前面,我可以放开后面啊?”

    想都不想就拿定了这个主意,江忠义马上派人给守卫在岩峰一带的吴军营队传令,命令负责堵住清军退路的这个营放弃阵地,转移到东山阵地仍由清军向来路撤退。然后江忠义才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能强吞了,强吞下去得噎死!”

    …………

    江忠义如果能够早点想到这个主意就好了,因为就在他派人翻山越岭的去传令让路的时候,井陉这边的清军也在双禄的指挥下,一口气出动了两千余人向东开拔,急匆匆赶来长岗这一带接应很得清军名将傅振邦所部。而井陉方面派出的军队也不需要力战救援,基本只要出现在长岗战场上,马上就能扭转‘交’战双方的心理态势,让本就难缠的傅张两军变得更加难缠。

    地处井陉与长岗之间的东窑一带,李鸿章首先接到了清军出兵来援的探报,也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直接拦截肯定没把握,直接让开道路更是纯粹找死。别无选择之下,已经成功稳住了井陉清军近三个小时的李鸿章一咬牙,干脆带着军队狂奔撤回长岗战场。

    “回去给江忠义帮忙,能在井陉‘乱’党赶到长岗前打跑山道里的敌人当然最好,实在打不跑,也可以和江忠义合兵一处,登山而守,等待我们的援军!”

    拿定这个主意的同时,一直密切关注着山道战场情况的李鸿章没有‘浪’费任何的时间,带着仅有的一个营冲回山道战场后,也来不及对江忠义说出自己的打算,直接就命令暂时听令于自己的这个营队冲上西山战场增援。

    突然打着密集火把冲来的李鸿章军一度让傅张两军的将士看到了希望,然而等看清楚匆匆而来的军队打着吴军旗帜,还直接冲向西山而来后,正在西山顶上与吴军‘激’战的傅张两军将士当然又大失失望,士气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这时,急匆匆从井陉赶来的清军增援距离山道战场已经只有十来里路,如果不是西河、北张一带的山脉阻隔,西山上的清军士兵都应该可以看到援军的火光。

    “后面的吴贼撤了!我们的退路通了!”

    对吴军来说生死攸关的时刻,傅张两军的队伍里及时响起了阵阵欢呼声音,吴军主动放弃切断清军后路的好消息也很快就送到了张国梁和已经受伤的傅振邦面前,然而惊喜之余,张国梁和傅振邦当然也马上对吴军的异常举动生出了疑心,互相问道:“吴贼吃错‘药’了,怎么会突然放开了我们的退路?”

    “会不会是我们的援军要来了?”

    张国梁和傅振邦又在第一时间生出了这个念头,也马上扭头去看南面方向,然而地处山道内部,张国梁和傅振邦所能看到的,只是山道出口处的吴军枪火,无法看到的确正在急匆匆赶来的井陉援军。

    已有吴军增援的西山战场‘激’战更烈,负责切断后路的吴军营队转移到了东山阵地上以后,从东面高山打下来的子弹自然也更加密集,三面受敌的傅张两军所承受的压力也更加巨大,同时一个艰难的选择也放在了傅振邦和张国梁的面前——是冒险再坚持一段时间?还是乘着后路已通的机会,逃回山道内部重整旗鼓?

    战场上枪声‘交’织如麻,傅振邦和张国梁身边的清军将士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脸上写满疲惫,目光中尽是期待与渴求,个个‘欲’言又止,可又谁也不敢说一句话,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忍受不了麾下将士的可怜表情,张国梁一咬牙一横心,大吼道:“撤!先尽量保住弟兄们再说!”

    听到这话,傅振邦先是全身一震,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对,然而看到周边将士的疲惫不堪的模样后,傅振邦却又把反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犹豫一下后,也点了点头,说道:“撤。”

    撤军令下,鸣金铜锣大响,傅张两军的将士却是累得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脚步不停,只是随着傅振邦和张国梁的旗帜逃向来路,正在西山顶上与吴军‘激’战的傅张两军将士也如‘潮’水一般的撤下山去,同时这些急匆匆下山的清军将士也谁都没有发现,南面的黑暗远处,已经出现了一抹微红……

    确认了前方敌人已经逃向来路的消息后,江忠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着额头汗水直叫庆幸,“险啊,前面的‘乱’党军队那怕再撑一盏茶时间,逃命的就得是我们了。”

    察言观‘色’见那清军俘虏神情不似作伪,李鸿章这才又问道:“那么官文带着直隶主力离开正定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官制台已经带着主力走了?”清军俘虏惊讶反问,“什么时候的事,小的从来没听说过啊?”

    李鸿章继续察言观‘色’,直到确认那清军俘虏应该没说假话,李鸿章这才在心里说道:“官文的后方肯定出大事了,不然的话,‘乱’党军队肯定不会把消息封锁得这么严密,对自军士兵都隐瞒。”

    “官文的后方到底出了什么重要大事?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一边拼命封锁消息,一边火急火燎的从高邑调遣‘精’锐来井陉补强防御?从高邑……,高邑……,高邑……。”

    默念着高邑这个地名,李鸿章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过于疲惫的大脑却无法让李鸿章再往下深想一层,只能是默念着这个地名悄然进入了梦乡,还一觉睡到了天亮,直到被山道出口处传来的枪响惊醒……

    …………

    惊醒李鸿章的第一枪是井陉清军打的,急于接应傅振邦和张国梁这两支‘精’锐强兵会师,天才刚亮,井陉清军就迫不及待的向吴军阵地发起了正面强攻,吴军将士则在江忠义的指挥下奋起迎击,坚决保为山中道路和两旁至高点。

    本来实力就不是很够,还要同时守卫山道的前后路口和两旁高地,吴军这一战当然是打得要多‘激’烈有多‘激’烈,要多惨烈有多惨烈,还没来得及打退井陉清军的第一‘波’进攻,傅振邦和张国梁这两支清军‘精’锐就从背后杀来,吴军将士被迫两线开战,同时与体力充沛和杀红了眼的傅张‘精’兵做殊死之搏。

    如果不是山道狭窄容易防守,两旁山顶的制高点又在吴军手中,那么江忠义军肯定是想支撑一个上午都难,然而即便如此,吴军将士还是在‘激’战中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才刚打到上午十一点就阵亡了超过五百人,伤者无数,还‘逼’得吴军督战队一度对自家士兵挥动屠刀,接连砍死了多名临阵后退的士兵,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已经岌岌可危的防线。

    吴军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多次强攻被吴军打退了之后,急红了眼的井陉清军不但再度向山道战场投入了援军,还搬来了十‘门’守城用的重炮助攻,以炮火掩护自家步兵向吴军阵地发起进攻,还同样派出了督战队,砍杀临阵逃脱的自家士兵,‘逼’着清军士兵顶着枪林弹雨上前和吴军打‘肉’搏战。

    对此,江忠义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投入预备队,也不断从两旁山头‘抽’调军队下山增援,情况最危急的时候,江忠义还一度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兵队加入战场,拼死抵抗源源不绝从南面杀来的井陉清军。

    下午三点多时,吴军在山道南面入口建立的四道防线已经被突破了三道,北面岩峰一带,张国梁所部的山东新军也已经端着里治步枪冲上了滚石落木堆砌而成的山顶,与井陉清军彼此之间都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人影!而吴军的督战队,更是已经拦不住自家士兵纷纷逃向道路两旁的山林!

    “铛铛铛铛铛铛!!”

    命垂一线时,井陉清军的后方,终于突然敲响了江忠义期盼已久的退兵铜锣,不但宣布了清军的会师美梦粉碎,更直接告诉了江忠义一个重要消息——吴军的增援终于来了!还肯定不少!

    井陉清军‘潮’水一般的退却,吴军将士欢声大作的同时,张国梁所部的山东新军也带着无奈的嚎叫被迫撤退,再也无力威胁可以全力守卫北线的吴军江忠义部。

    见此情景,已经杀得脸上沾血的江忠义忍不住举起了带血马刀,振臂高呼,然而不等江忠义放下手臂,李鸿章却象带着残影一样冲到他的面前,飞快一把抓住了江忠义的甲领,大吼道:“忠义,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少荃,你明白什么了?”江忠义满头雾水的问道。

    “我明白傅振邦和张国梁为什么要从高邑急行军来井陉的原因了!”李鸿章‘激’动大吼道:“官文自己带着主力走了,还宁可影响军心也不敢公布原因,张国梁和傅振邦这两支‘乱’党‘精’兵也从高邑急行军来井陉增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江忠义更加糊涂的问。

    “当然意味着官文是真的被迫退兵,不是‘诱’敌,是他的后方真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不得不回去救援,又害怕我们乘机突破井陉杀入直隶腹地,所以就只能从高邑‘抽’调军队补强井陉预防万一!”

    “还有,张国梁和傅振邦之前驻兵高邑,明摆着防范我们的河南友军北上正定,接应我们杀进直隶腹地!现在‘乱’党主动放弃了高邑防线,全力来守井陉,这也就是说,‘乱’党已经不担心我们的河南友军北上正定夹击井陉了,我们的河南友军,也已经在直隶腹地另辟天地,捅到‘乱’党的另一处致命要害了!”

    比昨天晚上的李鸿章更累更困,江忠义当然更听不懂李鸿章的复杂逻辑分析,只能是晕头转向的问道:“那我们的河南友军,捅到了‘乱’党的那一个致命要害了?”

    “北京城!”李鸿章回答得斩钉截铁,道:“除了京城之外,再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让官文老狐狸这么紧张着急!不然的话,那怕是我们的河南友军打下了天津,官文那条老狐狸也不会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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