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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倾城梦——我的后半生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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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没睡，我被他相拥着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温暖、快乐、满心满意的欢喜。龙腾小说 ltxsba.com到了快天亮的时候，知道他快上朝了，不声不响地替他整了整衣裳，他笑了笑，凑过来往鬓角亲了一下：“不管将来有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是真的对你好的。”
我心里掠过一丝阴影，看他那般全心全意的温柔，决定暂时不予计较。待他走罢，我走到信太妃房里，近来浅眠的她果然已经醒来许久了，此刻正靠着小枕慵懒地坐在床上。我走了过去，在杨嬷嬷的帮助下，三两下除去外裳，钻进婆婆的被窝里。
她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发，问道：“怎么？想和我说什么？”我舒服地扭了扭，把手交叠衬在脑后答道：“我想脱了信亲王妃的外衣，却不想失去现有的荣华富贵。”她骇笑：“人人都这么想，要权利却不尽义务。”
“人人都这么想，只是‘想’，没有得到，就谈不上失去。他们从未曾过上我这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果他们也像我这般奢华地过上几年，临了要选择，哪怕没自尊也要这般活着。”
“咦？你的小情人没给你自尊吗？”她揶揄道。
我亦笑：“我现在正得宠，想要吃上龙肉都有可能。只是想想以后罢了！”
她正色道：“如果以后你对他失望，你真的会没自尊地继续卑微地待在他身边吗？”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了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做任何假设都是徒劳的。”
她亦了然一笑，握了握我露在丝被外的手：“伶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自在地活着。”
“不会的，咱们不都是穿越千年的狐狸精吗？祸害留千年，咱们都会长命百岁的。”我紧紧拽住她的手臂，仿似不这样，她便会从我的眼前消失一般。
从这天开始，我的穿越先锋婆婆居然睡眠一下子改善起来，不再浅眠，上床便睡着了，天光大亮才睡来，刚开始我们都十分欣喜地看待这种情况，然而，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
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刚开始是满满八小时，渐渐地，十小时、十二小时、十四小时到最后的二十小时，我心急如焚，明明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却不知怎样来安慰她、安慰自己。明知情况糟透了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极不好。我每天都只能在她睡觉的时间，强迫自己一同休息，然后在她任意时间醒来，好第一时间赶到她跟前，陪她聊天说话，插科打诨。她或许也知道情况不妙，知道我不能安心，也不再客气，每回醒来都急急唤我过去，热情洋溢地向我陈述梦里见到的21世纪情形。
她告诉我：她现在像一个隐形幽灵，成天飘荡在北京上空，心里想上哪儿就能去哪儿。终于成功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做一个有翅膀的天使……
她说梦到自己在21世纪的情况了，她还活着，只是可能因为赶工期，精神紧张又在油漆未干的新装修房里待久了，有中毒现象，现在正躺在协和医院高危病房里当植物人，已经有半年了……
她说，她在医院走廊上的电视里看到，2006年5月10日，北京公交实行刷卡制度。前门上，后门下，据说我们的国家级电视台也对此事隆重报道。
她说，她和那个在装修新房准备结婚的准新郎通过室内装修数十天的交流，已从刚开始的互有好感到言语暧昧，再到现在的他放弃结婚，气走新娘，每天两次定时来看望病床上的她……
她说，6月1日儿童节这天，她去了天安门广场，好多的小朋友哦，晚上，还“飘”去工人文化宫，那里有丰富精彩的少儿节目看……
她说，三里屯的酒吧生意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她还看到前任男友带着她的现任女友在泡吧，神态亲昵，比以前她和他在一起要显得幸福得多呢……
她说，她“偷窥”到别人上网查股市，她所投入的几只股，居然有不同程度的上扬呢……
她说，小泉那狗日的下台了，居然又来了个更杂毛的安倍，一堆狗屎……
她说，今年的超女冠军居然是尚雯婕呢，她本来一直看好谭维维的……
她说，十一到了，她一大早赶到天安门广场看了升国旗呢，好感动呢……
她笑着说：以前从不看新闻的，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她都是置之不理的，如今，成了爱国者一号。中国，才是她的家，在大汉朝生活了十三年，居然一直像作客……
……
她是2006年4月1日穿越过来的，我从未和她谈起过这之后的任何事，她肯定没看过今年超女的任何一场，因为那时还没开始。估计超女里有几个谁谁谁都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居然真的知道前几名的排行。说实话，我是9月20号穿越来的，我自己都没看总决赛，已经看到前五强了，她一下子说出排名，我相信她睡着时灵魂是真的回去了。
我乖乖地听她一字一句或哭或笑或怒或骂地转述梦里所见，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的悲伤传染给她，陪着她笑骂梦中见闻。
当最最残酷的这一天来临时，我居然并不十分难过。这天，我趁她仅有的半个小时清醒，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笑了笑：“睡着时，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手指动了一下，准新郎是第一个发现的，他激动得大喊大叫，护士mm都被吓着了，笑话他‘你女友就要醒了’！他脸红了呢！”显然为自己的这一发现而惊喜，自己没发觉，我却看得到她的脸也红了。
看我只是憋着眼泪，死死地盯着她却不出声，她再次温柔地笑了：“时候到了，时机到了，我要回家了！来，笑笑。记得，你一定要幸福。”
我牵强地扯了个笑颜。
“还有，如果有可能，不爱翊枫没关系，但尽量让他好好活着，毕竟，他也是我这身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这孩子，心气高，我们抓他不住，但也是先皇的骨肉，我是看在他的分上……”
我点点头，正待出声，屋子里一下子拥进许多人，信亲王带着他的大小姬妾，老信王爷的众位老侧妃姨娘，我婆婆的近身丫鬟婆子碧云、碧玉、杨嬷嬷、柳嬷嬷，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看着乱哄哄的人群，我只是无力徒劳地拽住她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突然间，在这嘈杂非常的人声中间，两个冰凉的陌生男声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你去……”
“你去……”竟是在相互推脱。
“奇怪，怎么会被仙气所挡？”
“不管了，还是你去吧。”
看他二人争执了许久也没个结果，我不耐烦地尖叫起来：“吵什么？滚……”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连针掉地上都听得见，那信亲王略显尴尬地说道：“你们都去外边候着吧，这儿有本王和王妃就好了。”
我看了看，一屋子除了翊枫并无其他男人。这声音从哪儿来的？
“看吧，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叫咱们哥儿俩呢！”那声音之一又传了过来。
我大怒：“谁，说的就是你们，给本妃滚出来。”
那两个声音忽然消失，再不出声。
我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并无半点人影。奇怪，这个时候怎会有别的男人声音？仔细一想他两人谈话内容，心道不妙，莫非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索命来了？见鬼了，我怎么能听得到？连忙扑到信太妃跟前，见她仍用莫名的神色瞅着我，我放下心来，心痛的感觉再一次重重袭来，我勉强一笑：“没什么，刚刚我失态了。”
她却是理解地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了，你见到了天堂之光。”
天堂之光是我和她谈起看《人鬼情未了》时最为羡慕的一幕，我笑道：“我们都是中国人，向来只有菩萨阎王，哪来天堂上帝一说？”
她冲我笑笑不语。
“原来是凤凰仙子，吓了咱兄弟一跳，还以为被凡人看破身形了呢！”那个冰凉的声音之一再度响起，这次却有了几分恭敬客气的成分在里面。
我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仙子不用瞧了，咱们和仙子仙鬼殊途，您见不着的。”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心想：我怎会是什么仙子？明明是21世纪的一缕不甘心的灵魂罢了。
“仙子，今日我兄弟二人前来拿张氏竹心的魂魄，还请您让一让。”
我一听大骇，心想：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仙子放心，当初张竹心得罪阎王，活该有此一劫。此时劫已过，自是回该去的地方去。”
原来她真的可以回去的，我心里此时才好过些。
“我兄弟二人今日已是话多，还请仙子心里放下她，我兄弟才好带她回归原身。”
我点点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俯至她身前泣道：“亦舒说过，人生便是一曲圆舞，音乐响起，各人纷纷下场，不管怎样，跳到音乐终止，总归是会回到牵手上场的人身边。当时你从准新郎身边跑开，说不定就仍会回到他身边去。这个圆圈，只是较以前的更大罢了。”
她笑了笑，轻拉我的手，示意我上前，神秘地说道：“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准新郎和德寿先帝长得一般模样呢！或许……是前世今生吧。”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命定了的。我收回眼泪，看她安详的笑容，轻轻地把握在手中的她的手放回她身畔。
“我一定会幸福的。”我轻喃道。
她的笑容更深。
“仙子，咱兄弟二人这就回去复命了。”那两个冰凉的声音一齐说道。
我缓缓起身，向她挥挥手，且不管翊枫一迭声地唤“娘……娘”。顿时，外屋的女人们又纷纷拥了进来，霎时一屋子的哭声，我管不了了，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翊枫见状，一把拉过我的手：“伶雪你上哪儿去？不再陪着娘吗？”
我甩开他的手，喃喃低语：“她要我幸福，我一定会幸福。我累了，回房睡睡去。”
只觉自己四肢簌簌发抖，生命竟如此脆弱，今日在，明朝消失，不留痕迹。
也不去管绯红、绿萼、雅琴、雅棋一脸的关切，回到房里，用力把门闩上，一头栽进被子里，放声大哭：“这回，真的只剩我自己了。”
待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待翊枫见势不妙，破门而入，已是第三天下午了。我在他的摇晃下醒了过来，麻木地任绿萼她们给我穿衣，麻木地守灵，麻木地看着吊丧的人来人往、真情假意的各式哭灵的姬妾千般做作。只有一人哭得实在是伤心，那便是召涵了，已满四岁的他，已隐约知道一向疼他爱他的太妃奶奶再也不会出现了，哭闹不止。
我麻木了，只是看着。
待她的灵柩停在寺中，已是三个月后的事了，我谢绝了信亲王翊枫提出的搬回主院的邀请，他也没强留，只是不做声地把召涵带回主院。
看着召涵大哭大闹要娘，只是不肯离去，我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蹲下，温柔地笑了笑：“涵儿乖，娘现在还不太舒服，等过一阵娘好了，再来接涵儿上岛来住好吗？”
他努力消化我的话，终是一把搂住我的脖子：“那娘要答应涵儿，待娘身子舒坦了，一定要来接涵儿。”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他终是破涕为笑，跟着他爹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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