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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浪荡皇帝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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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1章 负隅顽抗

    只有短短一柱香的时间。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高北鸿快步跑下内城城墙,进入城墙一座矮房子里,里面叛军首脑人物姬煊、李岳、甘之谡、石忠、齐易安俱都在坐。

    适才高北鸿在城墙上与皇帝的大声喊话,他们也都听在耳朵里,人人面色十分难着。这一干昔日全天下最有权势的贵族,如今英风毫气尽失,憨云惨雾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皇帝说的很明白了,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战死到底的话,等会大轰塌城墙,士气极高昂的平乱大军一涌而入,叛军上下一个人也逃不掉,除了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亡之外,毫无意义。要走直接出城投降,身家命就是交到皇帝手上,以他们所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罪,十有八九会被斩首或凌迟——除非出现奇迹,皇帝法外开恩——这同样是一条死路。

    已经陷入了绝境,正所谓左也走死,右也走死,他们似乎……就快活到头了。

    “绝对绝对不能投降!我们死也要站着死,事到如今,有死而已,为什么临死时还要受那狗皇帝羞辱?咱们跟他拼了!”陈王姬煊咬牙切齿道,他此刻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贵族气,脸色沉沉的,目中喷出的怨毒之火令人不寒而栗。

    王侯们膘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谁也没吭声。

    陈王神并不好,眼眶隐隐泛出黑色,前尚有酒渍、看起来很是颓靡。自那日皇后怀上龙胎的消息传来后,陈王大受刺激,日日借酒消愁,不愿面对现实,什么军情大事一概不理会,酒入愁肠。他每每凡饮必醉,连日里倒像在梦乡中度过,浑不知今夕何夕。这几日,宋王一族与其他叛军之间的裂痕日益加大,要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主公

    尽力居中调解,未必会发展水火不容直至倒戈的地步。目下战局糜烂至此,陈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今日官兵大举攻城的前一刻,他还在忘乎所以的痛饮,直到大震天价响,才将他震醒过来。酒醒后骇然四顾,方才发现已陷入绝境。

    现如今的局面是:逃又逃不掉、守又守不住,降又降不得。众王侯相对一筹莫展、默默无言。空气间气氛甚是僵化愁苦。

    伫立一旁地南昱眼见这等情形,眼珠子转了转,蓦然上前一步,欠身说道:“诸位王爷侯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南将军有话不妨直言。“众王侯俱是神一振,有主意总比没主意好,要命的关头,死马都能当成活马医。

    南昱飞快整理一下头绪。缓缓道:“恕小人直言,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战局险恶到恁般田地,就算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与其城破时战死。倒不如主动开城弃械,向皇上投降。没准儿呀,皇上念在你们祖上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网开一面,饶你们一命……”

    话未说完,嘴的一声陈王拔剑而起,长剑架在南昱脖子上,恶狠狠瞪着他。“姓南的,你这居心叵测的小子是不是跟昏君有勾结,暗中里应外合助昏君攻城?官兵轻易便攻陷外城,你有没有捣鬼?有没有?说!!“陈王急怒之下已有点失控,锋利的剑刃切入了南昱颈脖肌肤。一缕殷红的鲜血顺剑身滴落。

    南昱深知生死悬于一线、他虽惊不乱,与陈王坦然相视,冷冷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自起事以来,诸位派人寸步不离跟着小人,我一举一动都受到你们的严密监视,试问我如何与城外皇上勾结,除非小子是神仙,能元神出窍飞到皇上身边密谋诡计。你们信吗?”

    陈王听他所言在理,无话可说,颓然坐下。南昱左手梧着脖子上的伤口、默默退开一旁。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寂之中。

    唐王李岳忽现喜色,说道:“各位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重要地人质在手。”说到这里,他朝门外喝道:“把那反复无常的小人带进来!”

    门外有人应是,紧接着,就见两名卫兵将一个中年人拖死拘一样拖进来,这中年人面目多处红肿,嘴角溢血,原本华丽的衣衫破烂不堪,显然前不久遭到过毒打。这人却走宋王赵牧。

    起先赵临风临时率宋王一族的兵马倒戈反正时,赵牧还跟众王侯在一处,消息传来,赵牧来不及脱身,他与自己的随从护卫当场就被叛军拿下,由座上客转眼间就变为阶下囚。

    李岳斜眼打量这与自己明争暗斗半辈子地对手,中快慰莫可名状,道:“赵牧啊赵牧,你也有今天!”他顿了一顿,拧笑一声,朝众人道:“这反复无常的小人乃是当今国丈,昏君的岳父。那昏君不是极度宠爱他的皇后女儿么?皇后不是怀上甚孕了么(陈王听到这里,面孔一阵扣搐扭曲)?我们便把赵牧吊在城门上,要挟昏君退兵,看他怎么办!昏君若是不从,我们便砍下他的脑袋。”

    此言一出,甘之谡、齐易安、石忠、高北鸿四人齐声叫好,眼下已到绝境,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们……你们这些天杀的!“赵牧大为惊恐,情知骂也无用,唯有哀求的向陈王望去,指望这亲外甥出来说一句话。

    却不料,陈王皮笑不笑道:“舅舅莫慌,我们只是以你威胁那昏君一番,不会伤你一汗毛的,小事,小事。”

    任谁都听得出陈王这话大是言不由衷,赵牧登时心若死灰,喟然长叹一声,就此闭目不言,任凭他们摆布怪只怪自己一时意志不坚走错了路,弄到如今这般屈辱地步,真是夫复何言。

    众王侯命卫兵把赵牧挟起,鱼贯出得门来,一起走上内城城墙。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来到城门正上方的城楼里,居高放眼望去,只见城外官兵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把小小内城断得跟铁桶也似的,便如同汪洋大海中一叶随波荡漾地扁舟,随时会被怒涛所吞没,令人望之胆寒。

    当下,自有几个叛军士兵把赵牧两手牢牢捆在一起,然后用绳子绑在一长杆上。将赵牧整个身子吊着伸出城楼。

    就见城门正上方,一人被吊着晃晃荡荡,说不出的突兀,城外无数官兵将士注意到了这一幕、纷纷望向这边。四下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哈哈哈……”陈王手扶栏杆,遥遥冲皇帝狂笑道:“皇兄,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赵牧原本贵为当朝丞相,堂堂宋王,在京城权势灸手可热,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禁军上下凡乎无人不识得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这会儿赵牧虽经叛军殴打凌辱。狼狈万状,还是有不少人将他认了出来。周围官兵人群中发生一阵骚动,但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父王……”世子赵临风悲呼一声,见父亲被人吊在城门上,当即就想冲过去。却被周围士兵死死拉住,以免他干傻事。

    萧若凝视半晌,脸色平静若水,冷冷道:“朕道是谁,不就是那个谋逆作乱的乱臣贼子?好好好,他在城中简直再好也没有了,待朕攻破内城跟他算算总帐!”

    城楼内众王侯面面相觑,皇帝的反应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原本还以为皇帝惊慌失措之下会跟他们谈条件,以换取赵牧地小命。哪晓得竟是这等反应,他们自己反而是一阵不知所措。

    陈王拔出长剑,指着赵牧地脖子,厉声喝道:“少给我来这套!这人是你最宠爱的皇后的亲生父亲。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昏君你给我听好,若要此人活命,即刻下令退兵,撤出青州城,如若不然……哼哼,只消我手上稍一使力,你的岳父大人就没命了!”

    听了这番话,萧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之就如石子入水涟漪一圈圈扩大一般,笑意越来越明显,直至仰天给给大笑开来,“哈哈……以一个叛臣的命,威胁平乱大军退兵,世上怎有这等荒唐事?!哈哈哈哈……”

    皇帝一笑,周围无数将士也跟着轰然大笑。

    城楼中王侯们没想到竟是如此局面,齐齐哑口无言。

    赵临风非到皇帝马前,悲呼道:“求皇上开恩,救我父王一救,所有罪过愿由罪臣我一力承担,纵死无悔!”

    萧若办冷瞥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说着,向城楼,扬声道:“三弟,你从小就没用、想不到今日还是这般婆婆妈妈,要杀便杀,哪来许多废话!嘿,你要是下不去手,那朕来帮帮你。来人,拿弓来!”

    皇帝话音一落,就见两名太监捧着“日神弓”快步跑过来,把神弓及黄金箭恭恭敬敬递给皇帝。

    赵临风一见,险些当场晕倒,扑上去不要命的扯住皇帝大袖,嘶声大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呜呜呜……不能啊……”

    萧若龙颜大怒,抬腿狠狠踢赵临风,三脚两脚把他踢开,然后左手持弓,右手上弦,开弓如满月,瞄准吊在城门上方地赵牧。

    身旁的铁寒玉大为不解,飞快道:“请皇上三思,要是皇上亲手死了赵牧,那日后怎么能面对皇后娘娘?”

    萧若不答,全神贯注持弓瞄准。

    猛听弓弦响处,黄金箭化作一道目力几难捕捉的金光飞去。以皇帝神弓金箭之霸道,这一箭,非穿赵牧地身躯不可。

    只见金光一闪,“哆”的一声,犀利无匹地黄金箭钉在城墙壁上,直没入半个箭身,兀自颤动。但是这一箭却没有穿赵牧的身体,而是断了吊着赵牧的绳索……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2章 箭可杀人,亦可救人

    只见金光一闪,“哆”的一声,犀利无匹地黄金箭钉在城墙壁上,直没入半个箭身,兀自颤动。但是这一箭却没有穿赵牧的身体,而是断了吊着赵牧的绳索……

    绳索一断,赵牧整个身躯便自四五丈之高的城楼上直坠下来。

    这一下变起仓促,城内城外所有人还没自惊愕中回过神来,就见皇帝身旁一道人影纵身跃出,一溜烟般疾冲向城门,身法极尽轻盈迅捷。却是铁寒玉。

    原来铁寒玉与萧若极有默契,萧若箭之前脸色很是微妙的一动,铁寒玉立时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心里已有所准备,待看见他一箭断绳索,电光石火间明白了他的苦心:本就不是要杀赵牧,而是为了救他!铁寒玉追凶缉贼多年,反应极快,当下身法施展到极至,迳直扑向城门。

    铁寒玉飞一般冲至城门下、两臂探出,将坠落下来的赵牧接个正着,然后她袍着赵牧转身便往回跑,虽抱着一人,身法比来时却未慢得多少。

    这几下兔起鹊落,迅捷无伦,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局面演变之快,实令左近所有人目不暇接。城搞上方叛军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呼喝着开弓放箭,但这时早已错失了阻击铁寒玉的最好时机,加之她的身法又快,零星一些箭支在她身后无力的坠落。

    蓦闻城楼上一声长啸冲天而起,站在李岳身旁的“双刀天王”殷百里沉肩斜闪而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拔出一名卫兵的佩刀,旋即振臂一扬处,这柄钢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经天长虹直铁寒玉后心。

    这一刀来得好快,钢刀破空,发出呜呜呜的响声,威势异常惊人。

    铁寒玉听风辩位。察觉到身后破空之声非同寻常,暗自震骇,一时不知如何闪避……

    猛见一道金光闪过、“当”的一声金属脆响,火花四溅,疾而至的黄金箭把钢刀撞飞了,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解除了铁寒玉的危急。这一箭自是皇帝所发。

    铁寒玉脚底不停,瞬息之间已驰出老远,殷万里再想飞刀阻止已来不及了。城楼内众王侯见赵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皇帝救走。一个二个又惊又怒,偏生又无可奈何。

    铁寒玉奔至皇帝面前,放下赵牧,退在一旁暗运内功调息,这一去一回时间虽短。她已是全力施为。

    赵牧死里逃生,几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时面对皇帝,他又悔又愧,无地自容,颤巍巍跪倒在地,深深拜伏,哽咽道:“罪臣谢皇上救命之恩!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天理难容,无颜立于天地之间……恳请皇上赐死罪臣。罪臣死而无怨!呜……”说着说着,悲恸难抑,嚎啕大哭开来,转眼间泪流满面。

    赵临风也连忙跑过来,在父亲身旁并肩跪例。连连叩谢皇上救命之恩,又谢过适才鲁莽之罪。

    萧若出奇制胜,奇迹般地把赵牧从叛军手中救了回来、心下也自兴奋,不过眼下却不便对他们稍假辞色,他扫视面前这对父子一番,冷然道:“你们两个起来,总算宋王一族及时开城投降。算是罪中有功。嘿,朕回头会跟你们一样样算清楚,退下罢。”

    父子俩再三叩谢皇恩,赵临风搀扶着仿佛苍老了十年的父亲起来,退向一旁。宋王一族将士暴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

    萧若转过头。目光回到城楼,遥遥打量城楼里的叛军首脑。

    众王侯只觉皇帝英目如电、不可直视,不论视线落到谁身上,谁便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赶忙转过目光望向他处,不敢与皇帝对视。

    萧若瞥了一眼中央空地上的香,见香已燃去了一半,遂哈哈清朗一笑,道:“你们还剩下半柱香的工夫,要是打定主意不降的话,现在就可以抓紧时间交待后事了。哈哈!”

    城楼里众王侯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无不栗栗自危。他们对视一眼,依然是一筹莫展,除了静候官兵攻城,哪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如……”绥远侯高北鸿怯怯的望了他们一眼,小声呐呐道:“不如我们降了吧,兴许皇上会……会饶咱们几个一条命。”

    陈王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吼道:“绝不投降!说什么也不能投降!我跟那狗皇帝势不两立!宁愿死也不要落到他手里!”

    高北鸿心头一阵不快,暗付:“你跟皇上势不两立那是你的事,老子可犯不着为你陪葬!”

    唐王李岳在一旁默不作声,显然也在犹豫。石忠与齐易安对视一眼,他们两家手中无兵,基本上没有发言权,眼见今番事败,也自惶惶不安。

    甘之谡大声道:“陈王殿下说的对,我们还有四五万兵,仍有一战之力,等会就让我们与昏君决一雌雄,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有何憾!”

    “战?拿什么战?对方皇上御……御驾亲征,率大军……平乱讨逆,名正言顺,士……士气如虹;而我们……我们这方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不易凝聚军心,这些日子屡……屡战屡败,士气低落,军……军心浮动,怎么打?要再……再执迷不悟,等会……大军攻城时,你们着着吧,少说……少说有一大半人投降!”

    城楼外传来这一个结结巴巴地声音,众人一听就知道是雍王姬伯谭到了。

    说话之间,门口一人喝退守卫,大踏步走进城楼,果然走雍王姬伯谭,他此刻面容憔悴,目中深有忧色。

    众王侯本就不愿见雍王,自起事以来,众人商议大事从不叫他、以免他开口就是劝众人及早投降,没的触那晦气。表面上虽都对他礼敬有加,其实是几乎把他给软禁了起来。这日大举攻城时,城中大乱,外城随即失陷,奉命监视雍王的叛军士兵军心浮动,雍王适时的加以劝说一番、监视他的士兵顿时一轰而散,逃得无影无踪,他也就恢复了自由之身,随后来城楼上找众王侯。

    陈王皱了皱眉头,道:“大哥怎么到这儿来了,战场上刀枪无眼,不是大哥你该来地地方。来人哪,送雍王殿下回府安息!”

    门口有人应是,两名卫兵进来,向雍王走去,一边一个拉他衣袖。

    雍王断然甩开这两人,一个箭步冲到陈王身前,两手按住他双肩,深深望着弟弟的眼睛,似乎想着到他的灵魂深处,“三弟,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了?都到……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悬崖勒马?难道要大哥跪下来……求你不成?!”

    陈王淡淡道:“大哥说这些丧气话作甚?不信你看着,等会我就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让天下人看看究竟谁才是真命天子,我要夺回失去的一切!哈哈,哈哈,我要夺回失去的一切!“说到后来,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面容一阵阵抽搐,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雍王满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弟弟,痛苦的连连摇头,“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他突然之间作了个决定,两手用力,使劲将弟弟往城楼门口拉扯,道:“跟大哥开城门……投降,皇上就在……在外面,大哥……陪你去向皇上……向皇上负荆请罪。皇上要……要杀你,除非先杀了大哥,皇上不能……不能不念手足亲情!”

    陈王眼中一阵湿润,微微意动,但一看见远处骑在白马上地皇帝,臆间一股无名业火徒然升腾,他两手死死拉住栏杆,坚决不随大哥下城墙,头一扬,冷然道:“大哥真是太天真了!像大哥这样的人,本不适合生在尔虞我诈的帝王之家。你可听过一句话:帝王之家无亲情?放眼历史长河,兄杀弟,弟戕兄,子弑父、父屠子……诸如此类的血腥惨剧发生得还少吗?嘿嘿,也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什么手足亲情,通通都是狗屁!”

    “不会的……不会地……不会的……”雍王无力的反复说着,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只是一个劲的拉弟弟,想把弟弟拉出城楼。

    两兄弟这一幕,自然落在众人眼里,他们各怀心思,谁也不加阻止。直到这时,高北鸿笑道:“陈王殿下随雍王开门投降再好不过,正好我们也一并降了,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饶过我们一命……”

    话未说完,甘之谡暴跳而起,膛目怒道:“不成!不能开城投降!投降就是送头给昏君砍,我们打下去或许还能反败为胜!”

    他们两人一个要降,一个要战,登时吵得不可开交。李岳、忠、齐易安三人僵立一旁、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言不发的南昱忽然朝雍陈两王走去,道:“雍王殿下请放手,既然陈王殿下不愿去,何必强求。“他来到两人身旁、一副上前劝解的模样,周围人谁也没在意。

    谁也未曾想到,便在此时,异变突起。

    “嗤”的一声中,南昱一把抽出陈王腰间佩剑,反手以剑刃抵住陈王脖子,喝道:“别动!”然后左手推开雍王,带着陈王被制住的身躯转过身来,面向城楼内众人,高声道:“谁也别过来!否则我一剑割下逆贼姬煊地脑袋……”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3章 日暮途穷

    “嗤”的一声中,南昱一把抽出陈王腰间佩剑,反手以剑刃抵住陈王脖子,喝道:“别动!”然后左手推开雍王,带着陈王被制住的身躯转过身来,面向城楼内众人,高声道:“谁也别过来!否则我一剑割下逆贼姬煊的脑袋!”

    城楼内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这一向卑微猥琐的小子、竟会突然暴起发难。李岳惊道:“你、你要干什么?有话好说,别乱来!”

    城外官兵亦是一片惊呼,不少人发现了城楼中的这一变故,现如今萧若内力深厚,目力敏锐异常,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他欢喜之极,仰天哈哈大笑,朗声道:“南爱卿,朕果然没看错你,哈哈哈!回来吧,你的御林军万户腰牌,朕给你留着呢!”

    城楼边缘的南昱听了大喜,高声道答:“末将谢皇上信任,末将无时无刻不想回到皇上身边……”正说之时,瞥见李岳身旁的殷百里悄悄靠近,他膛目暴喝道:“站住!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南某如有个好歹,必拉姬煊陪葬!!”同时手中发力,剑刃陷入陈王脖子肌肤中半分,一缕殷红的鲜血顺剑身滴落,只消再稍一用力,陈王势必命丧黄泉。

    殷百里只得止步,他虽有十足把握扑杀南昱,可南昱有人质在手,只要他铁了心拼个鱼死网破、只能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高北鸿道:“南将军,你想怎样?有话好好说嘛!”

    南昱藏身在姬煊身后,寒光闪闪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沉声喝道:“如要逆贼姬煊活命,你们通通退到二十步之外,切莫轻举妄动。还有,让人拿条五丈长的绳子来,快!”

    众人对视一眼。尚未做出反应,只听一旁雍王急急叫道:“退后退后,大家都退开一些。来人,去找条长绳子来,快快!”雍王慌急之下,竟出奇的不结巴了,这句话说的忒顺溜。

    众人无奈何,一齐依言后退,距离南昱二十步之外站定。

    不多时。一个叛军士兵拿着条长绳子进来城楼。南昱自己站着不动。命令这士兵把绳子一端牢牢系在拦杆上,另一端扔下城楼去,垂到城墙之下。这士兵一一照办。

    到这时,众人都明白了南昱要做什么,看来,他想挟制陈王从城楼边攀着绳子下城墙。一旦下得城墙就如困龙入海,他们便再也鞭长莫及了。

    陈王甫一明白南昱的意图,便不顾利刃临身,大吼大叫奋力挣扎起来,剑刃又在他白哲的颈脖上磨出几道血槽,惊心动魄。

    不过南昱是何等人物,他久经沙场,武艺高强,陈王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单用左手就将陈王死死压制住,呵呵笑道:“我说陈王殿下,劝你安生一切,免得多吃苦头。小人我今儿个做做好事,带殿下去城外见见你二哥。好让你们叙叙手足之情!哈……”

    陈王终于放弃无谓地挣扎,扭头冷冷瞪着他,面色沉沉地十分怕人,寒声道:“别作梦了!我宁愿死,也不要落到那狗皇帝的手里!”

    南昱听他语气怪怪的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打心底里泛出些许寒气。

    系绳子的士兵手脚甚是麻利,已把绳子系牢妥当、另一端直垂到城下。

    南昱便将他赶开一旁,挟着陈王走到系绳处前,目光朝城楼内众人扫视一遍,露齿一笑,道:“你们如要陈王殿下不出什么闪失,最好站在原地别动。嘿,倘若你们乖乖合作,我南某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等会你们城破被俘时、我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这些阶下囚美言几句。哈哈哈……”他以一种审视失败者的眼光看他们,一想到片刻之后就能回到皇帝身旁,还擒获逆首陈王立下平乱首功,就不免有点得意忘形。

    高北鸿喜形于色,忙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就知道南将军您大仁大义,乃当世之英杰,敝人不胜钦佩。”

    南昱略带鄙夷的膘了高北鸿一眼,很有点看不起这等贪生怕死之徒,昔日起事时何等趾高气扬,到如今败亡在即,就成了这副熊样。

    南昱拥着陈王翻过拦杆,正欲顺绳索攀下城墙之际……蓦然,陈王猛地拼尽全力在拦杆上一蹬,这一下粹不及防,南昱万万料不到陈王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子,他一手挟制陈王,一手去握绳索,原本就颇为吃力,此刻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再也把持不住,抱着陈王一起飞出了城楼,直坠下去,他脑中电光石火间闪过陈王的一句话:“……我宁愿死,也不要落到那狗皇帝地手里……”

    “三弟!!”雍王目眦欲裂,疯了般冲到城楼前,悲声大呼,眼睁睁望着弟弟与南昱抱成一团地身形飞速坠落下去。

    “南爱卿……”城外皇帝也惊呼出声。

    两人抖缠在一起的身躯轰然坠地,然后再无动静,从四五丈之高的城楼上摔将下来,委实难有生望。

    萧若又惊又怒,猛眼见空地中央的香已经燃尽,他纵声高呼:“手开!全军将士准备攻城!”

    围在内城外的数万官兵高举兵器轰然相应。七十门大早已填装妥当,随着轰隆隆一阵震天巨响,硝烟迷漫,城墙缺口处坍塌了半边,这一段城墙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叛军士兵面色大变,人人栗栗自危。

    手们非常娴熟利落的填装弹药,不多时,又是一轮齐,“轰!”城墙坍塌处终于轰然倒塌、尘土扬起半空。

    “全军攻城!!”皇帝毅然大呼。

    话音落处,内城外数万官兵同时行动起来,就见一支黑盔黑甲地御林军骑兵,当先风驰电掣般冲向城墙,自城墙毁坏处纵马一跃而过,悍然杀入城内……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4章 叛乱平定

    蓦时之间,战鼓隆隆,杀声震天,城墙裂口处两方人马剧烈厮杀,但见刀来枪往,肢横飞,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城楼上高北鸿飞扑到栏杆前,满脸惊恐万状,冲城外嘶声大喊:“皇上饶命!罪臣投降了!”说到这里,他又转身朝城内大呼:“凡我绥远侯度下将士听命:放下武器向官兵投降,乞求皇上宽恕我们的罪愆。哪个要是胆敢抗命,立斩无赦……”

    高北鸿话未说完,猛见白光一闪,一刀直冲面门劈来,他急忙矮身闪过,语音也随之嘎然而止。

    挥刀劈他的人却走甘之谡。甘之谡双目赤红,厉声吼道:“降不得!降了就是死路一条!所有将士给我奋勇杀敌,惟有打败敌人才是唯一生路,杀啊!冲啊……“他一面高喊,一面刀刀向高北鸿进逼。

    高北鸿怒极反笑,喝道:“好贼子,那我就拿你的人头给皇上当反正的见面礼!”说着,拔出佩剑,剑光闪闪,与甘之谡杀成一团。

    两人你来我往,全力相膊,一时杀得不可开交。伫立一旁的李岳六神无主,他是既想及早投降、又抱有一丝打败官兵的幻想,不甘心投降,瞻前顾后,畏昔畏尾,始终拿不定个主意。

    内城里的叛军本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叛军彼此自相厮杀起来,更形混乱。

    原本叛军共有五支兵马,唐宋两王各一支,边镇三侯各一支,到如今宋王一族的兵马临阵倒戈,反正回归皇帝麾下,另一支镇北侯史元勃的兵马于外城攻破时被全歼,叛军只剩了三支兵马。其中,唐王的兵马本身就较边镇三侯为少。前些日子出城夜袭又损失最为惨重,因此,叛军主要还是高甘两侯的兵马撑局面。

    然而现在局势一塌胡涂,高侯要降,甘侯要战,两人甚至自相打了起来,大有不把对方砍倒势不罢休之势。叛军群龙无首,军心之乱可想而知。

    再加上官兵打先锋的御林军骑兵都是锐中的锐,叛军在城墙裂口处勉力支撑一会之后。很快便抵挡不住。扔下几十具尸体,一窝蜂向城内溃逃,官兵随之如潮水般涌入,势不可挡。

    这毕竟走内战,彼此双方都是汉人,不比与外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一方向另一方投降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原本叛军就不是每个人都自愿谋反作乱,而今他们已被逼入绝镜,而且高侯又有令投降。如此一来,官兵所经之处,叛军很自然大片大片地弃械投降,除了辽西侯甘氏一族的死党之外,很难遇到拼死顽抗。转眼之间,内城城破已成定局。

    正面城楼也很快便被官兵控制,萧若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南昱与陈王坠地的身体旁,俯下身去伸手探了探南昱的鼻息,惊奇的发觉南昱气息虽微弱至极,但却还有一丝呼吸……萧若这一喜当真非同小可、原来他们两人摔下坠地之时。南昱的身躯在陈王的上面,有陈王在下面垫了一垫,故未当场毙命。他回身大喝:“太医!太医!快来给南将军看看!”

    皇帝随行的两名老太医提着药箱快步上前,检视南昱一番,面露喜色,让士兵把南昱从陈王身上抬开,平放在地上,两人一面加紧抢救,一面道:“恭喜皇上,南将军托吾皇洪辐,坠地时腹没有直接触地,还剩下一口气,不过南将军伤势太重、至于能不能救话过来,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萧若忧急形之于色,大声道:“给朕用最好地灵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他!唉,南将军陷身敌营,忍辱负重,不惜甘冒奇险勇擒逆首,却不料落到如此地步、苍天无眼哪!南将军不负朕,朕也必不负他,若能换回他地命,纵然让朕折寿十年,朕也甘愿!“萧若说到后来,眼中闪烁着泪光,情动已极。他不愧是来自21世纪的人、很有演戏天赋,此时这一幕,与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的一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上……”周围将士们目睹了这感人的一幕,无不感动得一塌胡涂,皇帝愿以十年寿命换回一个将领的命,这是何等的重情重义,千古也难得一见。不少将士热泪盈眶。

    自然没人知道萧若与这个时代地人不同,他不信神来不信鬼,压儿就不信折寿不折寿地那一套,这等漂亮空话不说白不说。

    便在此时,躺在血泊中身躯僵硬的陈王突然睁开双目,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死死盯着身前的皇帝,目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身躯一阵阵抽搐、诡异莫名。

    萧若不期然心头一阵发毛,随即定下神来,让一个太医也给陈王瞧瞧伤势,看有救没救。

    太医稍一检验,便一个劲儿的摇头:“启禀皇上,陈王……懊不!陈贼五脏六腑尽数摔得错了位,就是大罗金仙在此,也救他不活了。他现在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而已。”说完、摇头晃脑回到南昱那边。

    目睹陈王落到如今这副模样,萧若心头说不出是喜还是悲,见陈王嘴唇翕动开阖,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他心生怜惜,便俯下头去,侧头以右耳贴近陈王的嘴唇,凝神倾听。

    只听得陈王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道:“……你、你不……不是我二皇兄……”

    萧若身躯猛地一震,下意识的几乎暴跳而起,但很快便控制住自己,且听他说下去。

    “因为……你要是……是我那荒唐无能地……的皇兄,早就……早就被我夺……夺下皇位了……”

    萧若听了他这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陈王目中神光迅速黯淡下去,他的话语却突然流畅了起来,“我要走了,不管你是谁……希望你好好照顾皇后表姐,也好好照顾天下黎民苍生……”言罢,头一歪,双目阖上,就此瞑目长逝。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若听了他这番遗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见这个争夺皇位的最大敌人败亡身死,心中却殊无喜意,只嘻一阵难以言喻的落寞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大局巳定,内城战况呈一面倒之势,各路官兵陆陆续续派人回报皇帝,都是进展顺利,未遇大规模顽强抵抗。

    到得黄昏时分,杀喊声渐渐平息,内城完全被官兵所控制,叛军大部投降,其余地或战死、或逃散,各路叛军首领也先后被擒拿。

    萧若在御妹军近卫拥簇之下,来到内城核心的衙门大堂,官兵将俘虏的叛军首领依次带上来。

    先是雍王姬伯潭的尸体被两个士兵抬到堂中,请皇帝过目,雍王在城破时死于乱军之中,也不知被谁所杀,他腹下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迹,面色湛白,身躯冰冷僵硬,显已死去多时。

    萧若感叹不已,这与世无争的雍王可说是被弟弟陈王连累至死,望着这名义上的大哥死于非命,萧若心里也不大好受,同时又隐隐有那么一丁点的窃喜,如今两个兄弟一齐毙命,先帝直系血脉只剩了自己一个,看还有谁能动摇自己的皇位,就算有居心匝测之辈想打他们的旗号作乱,也不可能了。

    萧若唏嘘一会儿,楞摆手,吩咐道:“将雍王尸首用上好棺木收殓,待回京后隆重下葬。”

    几个士兵应了,把雍王尸体抬了出去。

    “将那些王侯叛臣通通带上来!”萧若低喝道,目中怒火毫不掩饰。

    转眼间,李岳、石忠、齐易安、甘之谡、高北鸿五人同时被士兵押来大堂、这些昔日显赫一时的王侯一个都没漏网。其中齐易安披头散发,满身泥粪污秽,臭气熏天,不住的大嚷大叫,手舞足蹈,跟疯了似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启禀皇上,“押解齐易安的千户上前一步,躬悬身禀道:“这齐贼似乎是疯掉了、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猪圈里跟猪抢潲水吃。”

    “疯了?“萧若面含冷笑,绕着齐易安转了两圈,道:“哼!什么疯了?分明是给朕装疯卖傻!齐氏一族只有他一人参与叛乱,他眼见事败,只有索牲装疯,他打的好算盘,以为他自己要是疯的,朕就不好因罪株连他的家族、嘿嘿……区区小伎俩怎能瞒得过朕!”

    “吾皇圣明!”大堂内将士齐声道。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要是犯了重罪的人都装疯了事,朝廷法度要来何用?返京之后,齐氏一族由文武百官议罪论处。来人哪,将这疯子拖下去,他不是喜欢住猪圈么,那就把他关在猪圈里好了。另外多派人手看管,别被他逃了。”萧若甩甩大袖笑道,很有那么种病态的快意。

    几名士兵应了,把这又脏又臭的昔日白江玉世子,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5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齐易安被带下去后,萧若的目光转到一旁李岳等四人身上。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四位王侯,如今傲气尽失,一个二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面如死灰,身上衣甲多处破裂,浑身是血迹,道不尽的狼狈万状。

    高北鸿一见皇帝打眼望来,神头为之一振,忙不迭道:“皇上明鉴,罪臣与他们不同、罪臣是自己投降的,不是被俘虏的。”

    萧若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投降……哼!朕率兵驻扎城外十余日,每日派人在城外喊话,劝你们投降,你早干什么去了?等今天被朕逼到绝境才降又有何用?”

    高北鸿哑口无言,嘴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他身旁的甘之宿大声道:“昏君,要杀要剐尽管来!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婊子养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给你爷来个痛快!“他已经豁出去了。

    高北鸿灵机一动,指着甘之谡道:“是他,是他挟持了我,我原本压儿就不愿谋逆作乱,都是他们这群反贼逼我的。皇上开恩哪!罪臣真的是无辜的呀……”

    甘之谡对高北鸿极为不耻,不过此时他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膛一挺,昂然道:“不错!是我挟持的高北鸿,作乱之事实与他无关,要杀要剐冲我来!昏君你杀害了我爹,父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生吞你的,生喝你的血……如今落到你手里,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个真英雄,就给我个痛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反正豁出去了。左右不过是个死字。

    萧若微微摇头,道:“你们两个不用唱双簧了,是是非非朕心里自然有数。高北鸿适才下令部属投降,虽然为时已晚,倒也好歹避免了更大规模的流血,朕会记住你这一功的……但也别指望能因此免罪。待返京之后,由熟本朝律令的刑部官员论罪。”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两人,背负双手缓缓走到石忠面前。深深凝视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

    曾经显赫无比的东海王石忠羞愧交加,不敢抬头,长叹一声道:“老臣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萧若点点头,继续缓步而行,来到李岳面前。似笑非笑道:“舅舅近来可好?”

    李岳张了张嘴。似乎想出言求饶,终于说不出口,老脸泛红,又悔又惭,几乎无地自容。

    萧若面沉似水,自顾自回到堂上主位、朗朗说道:“你们这些祸国殃民地混帐,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们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聚众谋逆作乱。抗拒王师围剿,多少将士百姓因你们而死于非命?兵祸之下,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还不算,你们还弃守长城。率边防军回内地争位,置国家大事于不顾,险些酿成大祸。不杀你们、天理难容!“他越说越怒、抓起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喝道:“来人哪,把他们押下去,严加看守,返京后按国家律典治罪。本朝史官将会记录下这场叛乱,你们准备遗臭万年好了!”

    卫兵们轰然应是,把这些曾经权倾朝野的阶下囚押了下去。

    他们前脚退出去,赵牧父子后脚便相携前来请罪。萧若面色稍和,温言宽慰一番,让他们下去好生歇息,军营之事就不用他们心了,宋王一族所属的兵马他自会派人统领。

    赵牧情知经过此番叛乱,皇帝必会夺自己兵权,不可能让宋王一族照旧保有私家兵,赵牧眼下只求免祸,不敢有丝毫抗争,当下唯唯诺诺,依言告退。

    随后、下面将领来报、叛军自四王三侯以下,各主要将领非死即擒,并无一人逃脱,目前仍在大搜内城,继续搜寻叛军残余。

    萧若龙颜大悦,忽然想起一人,问李岳身旁的那老头殷百里抓到没有?

    众将领面面相觑,一时没人作声。

    萧若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他心间油然生出一阵不安,要走叫殷百里那等高手逃掉了,恐物后患不小,吩咐他们加紧搜索内城、并派出数队骑兵搜寻方圆百里,务必不能让那老头逃脱。众将领恭声应是,自去依令布置。

    萧若又处理一些军中事、然后命人写安民告示,多抄写几份去城中四处张贴,以安定城内民心。并派遣传讯兵飞骑回京报捷,同时传诏天下州县。

    自此,历时一个多月的豪门大阀叛乱宣告平定、普天同庆,万民欢腾。

    落暮前后,皇太后与皇后的凤舆鸾驾在卫兵内侍拥簇下,缓缓进入城中,直驱内城。

    太后来到衙门大堂,与皇帝见过礼,劈头就问:“皇儿,你舅舅在哪儿?他没事吧?”

    萧若顿时头大,怕的就是这种事,只得道:“舅舅还好,只受了点皮外伤,儿臣派人将他严加看押,待返京后依国法定罪。“他有意无意的牢牢扣住“国法“二字,好让太后没有话说。

    太后语气一窒,原本想好地话一时都派不上用场,红唇禽动,数度欲言又止。

    萧若背地里暗笑,表面上恭恭敬敬道:“母后有话但请直言,儿臣聆听母后教诲。”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道:“皇儿,母后一个妇道人家、原本不该干预国事,可是……可是唐王他不是外人,他是你亲舅舅啊!”

    “母后说地是。“萧若随口敷衍,肚里暗骂:“什么鬼舅鼻?他造反时可曾念及骨亲情?!”

    太后又道:“你鼻舅也是一时糊涂……唉,他多少年来为朝廷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走?”

    “母后说的是。“萧若依旧不动如山,肚里继续暗骂:“什么狗屁功劳!这些个王公贵族只知争权夺利,明争暗斗,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摇摇欲坠,还谈功劳,罪过倒有一大堆。”

    太后见皇帝始终一副不痛不痒,无动于衷的模样,心知没有效果,只得索挑开了明说:“皇儿你能不能网开一面,饶过你舅舅这一遭……”

    话未说完,萧若肃容接口道:“儿臣请母后恕罪,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舅舅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罪,理该由朝中百官按本朝律法论罪,儿臣也没有办法。”

    他一手推了个干干净净,太后听了,僵立当场,哑口无言。

    萧若微笑道:“儿臣让人收拾出了一片致宅第,请母后前去安歇,儿臣稍停就去向母后请安。”

    太后无奈何,要是把儿子逼得太急,激出了他的逆反心理,反而会弄巧成拙。好歹也知道李岳没那么快被处决,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日后等儿子气消了,再慢慢求情不迟。太后一念及此,便领着一群太监女出堂离去。

    太后走后,风华艳代的皇后在四个侍女搀扶下、莲步轻移,慢吞吞走将过来,一派大腹便便的孕妇姿态。

    一见皇后如此可爱地模样,萧若心情立时转佳,乐呵呵迎了上去,拉着皇后两只柔若无骨地玉手,打趣笑道:“哈哈,皇后这样子朕看着怪别扭的,才两个月的身孕,就这般走路了,要等到八九个月时,那岂不是不用站起身了?”

    此言一出,皇后身后随行的韩妃等五女无不掩嘴低笑。

    皇后此时心情大好、宋王一族及时倒戈归正,将功折罪,使其罪过大为减轻,她悬着的一颗心就此放下。她娇美如菱花的唇角含着盈盈笑意,美眸流盼,道不尽的明媚绝世。听了皇帝这话,一只玉手轻轻摩挲小腹,脸上爱怜之色横溢,含羞道:“臣妾谢皇上恩宠,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个宝宝是天家骨血,是皇上第一个孩子,臣妾不敢不小心翼翼。”

    萧若亲自扶着皇后坐下,皇后亲热拉着铁寒玉的手,道:“玉妹妹,多谢你救了家父命,姐姐不知该如何谢你……请受姐姐一礼。”说着,便要站起来下拜。

    铁寒玉慌得连忙制止住,瞟了皇帝一眼,脆声笑道:“皇后姐姐,你谢错人了,要是没有皇上神乎其神的箭法,妹妹纵有通天地本事也救不回赵伯父。姐姐还是谢皇上的正经,咯咯!”

    皇后与萧若四目相,玉颊飞红,低笑道:“臣妾对皇上的恩情,已经是这辈子都谢不完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说完,羞不可抑,深深垂下螓首。

    萧若耳闻美若天仙的皇后含羞软语,心下猛地一荡。

    温存谈笑一会儿,贤慧的皇后知道眼下局面初定,诸事纷繁,不愿过于打扰皇帝,便起身告辞。

    萧若让铁寒玉领皇后去后院刚收拾好地一片清静的宅第安歇,皇后缓缓离去之际,朝韩妃等五女道:“你们五个留下来,好生侍侯皇上。”

    韩妃五女欣然应是,一个二个雀跃不已。

    第七卷脚踏四极,手握乾坤 第36章 双刀刺客

    皇后缓缓离去之际,朝韩妃等五女道:“你们五个留下来,好生侍侯皇上。”

    韩妃五女欣然应是,一个二个雀跃不巳

    自从那日皇后来到军营之后,她们五人不敢与皇后争宠,只能黯然回自己的营帐、免得打扰皇帝皇后。哪晓得后来柳暗花明皇后娘娘竞怀上龙胎了,这么一来、因皇后自己身子不便,故而有意让她们五人晚上给皇帝侍寝,她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韩妃五女围在皇帝身旁,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休,跟群刚放出笼的百灵鸟儿似的。萧若看着也自好笑。美女环统四周,娇颜如花、芬芳扑鼻,使他仿佛身处百花丛中、处理起枯燥无味的国事来、也不觉为苦。

    晚缮过后,夜渐深沉,忽有一个禁军里的年轻稗将满头大汗进堂来、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拜、“末将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末将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萧若暗叫不妙,皱了皱英眉,道:“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如实道来。”

    这稗将依旧不敢抬头,颤声道:“启桌皇上,雍王殿下的尸体……的尸体……”说了半天说不下去。

    萧若心头一紧,沉声喝道:“他的尸体怎么了?说!”

    稗将缓过一口气,支支吾吾道:“雍王殿下的尸体不……不见了!”

    “什么!“萧若听了,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尸体又不能自己跑,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年轻稗将颤声道:“我们也……也不知道,一开始还好端端的放在那,等我们抬来棺木准备装殓时,才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莫非……”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双眼惊恐万状的扫视四周,干咽口唾沫,道:“莫非是诈……诈尸?!”

    “啪”的一声清脆震响、萧若气得重重一拍惊堂木,听了他这傻乎乎的话,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一个尸体都会丢掉了他们还怀疑诈尸。他们怎么没笨得把自己的脑袋丢了。忿忿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朕去我!要是不把雍王的尸体找回来,就拿你地尸体凑数!”

    “是是!末将这就去,末将这就去!”稗将忙不迭应着退了下去。

    “尸体都会丢!“萧若想的就来气,此时夜巳渐深,他伸了个懒腰,让柄笔太监们退下。准备回后院歇息了。

    他一晃眼间。忽然望见一贯天真烂漫的石兰小丫头,今晚始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话也没说几句、似乎有什么心事。萧若伸手过去,在她霜白小巧的下巴捏了一下,笑道:“兰儿乖乖,在想什么呢?”

    石兰嘤咛一声,顺势钻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娇驱不住扭动。像波斯猫似的在他怀里一蹭一蹭的,撒起娇来。腻声道:“万岁爷,婢子也要嘛!”

    萧若听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这么来一句。奇道:“你要什么呀?”石兰抬头,满脸晕红。星眸半闭,梦呓般地道:“人家也要一个宝宝!跟皇后娘娘那样地……”敢情她见皇后怀上了龙胎,早妒忌得发狂,一有机会便向皇帝撒娇恳求。

    众女一听乐了,立时围着皇帝叽叽喳喳起哄,“稗子也要!”“稗子也要!”“万岁爷不要偏心,还有稗子呢!”……

    萧若哑然失笑,吃吃笑道:“你们这群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红皇后了不是?还怪起朕偏心了,嘿嘿……朕这段时间给你们的子女也不少了吧,你们自己没接住,怪得谁来?哈哈哈……”

    众女一齐娇嗔不依,便在此时,堂外传来乱轰轰的吵闹之声。

    萧若耳力极佳,将外面发生的一幕听得清清楚楚。先是一个大内侍卫喝道:“什么人?站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个嘶哑的嗓音答道:“这是御厨给皇上做的夜宵,差小人给皇上送来,还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那侍卫戒备之心顿时放下,道:“那好,把食匣子交给这位公公便了,没你地事了,回去罢!”

    “这……嘶哑地嗓音迟疑着道:“好叫这位持卫大哥得知,御厨吩咐了,要由小人自己进去敬呈皇上,不敢劳烦这位公公代劳。还请侍卫大哥让小人进去。”

    那待卫听了,气笑道:“哪里来的浑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你是哪个营的,八成是宋王麾下的降兵吧?你睁大眼睛看请楚,这是什么地方,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么?就算你们将军大人求见皇上,也要经过通报听传。至于见得到见不到。还要看皇上的心情。你这么个小兵又算什么东西?”

    堂外随侍的侍卫太监们一齐指责那士兵的不是、而那士兵只是不依不饶,非要亲自送夜宵进去不可。

    一名待卫渐渐起了疑心,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抬起头来!!”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叫冲天而起,大堂门口随即一片大乱,“有刺客!”“速速保护皇上……”“抓刺客呀……”

    “不好!“萧若清楚发生了变故,一跃而起,吩咐五女先进后院躲一躲。

    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两名大内侍卫例飞着摔了进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气绝毙命,每人口呈“品“字形三处刀痕,触目惊心。

    人影一晃处,就见一人紧随而入,身法奇快,势若奔雷,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向皇帝杀来。

    此人身着寻常禁军士兵服饰,颏下灰灰白白地山羊胡子已被刮去、军帽压得甚低,在昏昏蒙蒙的大堂门外不易被人看出本来面目。萧若一眼就认出这人却是叛军漏网之鱼——“双刀天王“殷百里。

    原来殷百里起初悄悄击毙一名禁军士兵,跟自己换穿了衣物,想以此混到皇帝身边行刺、他没想到皇帝周围戒备恁般严密,来路不明的人几乎不可能混到皇帝身边。事败之后,只能凭其高超武艺硬闯。

    殷百里暴吼一声,拔身而起,挟着一片绚烂刀光径直飞扑皇帝,半空中双目怒瞪有如铜铃,一瞬也不瞬死死盯着他。

    萧若只觉一股无形劲力将自己笼罩住,口气息一阵发窒,危急关头,他无暇多想。随手抄起身前的桌案。“呼“的一声就朝殷百里扔去。

    殷百里身在半空,双手齐握刀柄、自上而下刀光一闪、哧地一声劲风激荡,诺大一个桌案竟叫他从中破开成两半,向两旁飞去。

    就这么稍稍一顿的工夫。萧若不退反进。正面朝殷百里迎上。

    “来得好!“殷百里大喜过望,右手宝刀在身前舞成一团眩目光影,皇帝自己撞上来绝对是自寻死路,同时左手并掌如刀藏在身后,刀蓄势待发,对方要是全力应付他右手宝刀,刀一出就能制敌于死地。

    却不料,萧若冲前两步,突然矮身着地一滚。自敌人身体下方闪了过去。他这一着虽姿势不雅,但极为实用,大大出乎殷百里意料之外,再也没想到皇帝竟存心使诈,他不知道皇帝并非从小踏踏实实地习武。一身武功得来便宜,临阵时绝不拘泥于固定招式,怎么使用怎么来。

    殷百里所有招式走空,冲势不停,身在半空无处假力、以背后对着敌人,形势十分不利,他心中大叫不妙。

    萧若早已拔剑在手,剑光疾闪处,趁势疾攻殷百里毫无防备的身后。

    殷百里虽惊不乱,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宝刀回削、准无误封住了对方这一剑。

    “当“的一声脆响刀剑相交,殷百里所使虽也是一柄宝刀,可终究不能跟天子佩剑相提并论,一撞之下,硬生生被削下一截刀尖来。

    萧若抢得先手,不敢怠慢,清啸声中,剑芒暴涨,发动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由于殷百里小瞧了皇帝,一着失误、随即着着受制、他这时才堪堪落地、一口气还没缓上来、对方就狂攻而至,一时间他节节后退,疲于应付,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然而殷百里毕竟是顶尖高手,数十年修为非同小可,武艺强出萧若不少,很快便重新稳住阵脚,开始大举反击、刀势大开大阖、寒芒纵横,威势惊人。

    萧若本就没有跟敌人死磕的意思,一见他缓过劲来,便抽身而退。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的工夫,外面的大内侍卫们已有不少冲进大堂,他们一部分人一涌而上,团团围住刺客厮杀,一部分人拥簇着皇帝迅速退向后院。外面正有侍卫及御林军将士不断涌入、围攻刺客地人越来越多。

    殷百里在人群中毫无惧色,他此时再无保留,右手宝刀劲风席卷,刚猛霸道,左手刀更是诡异难测,神出鬼没,大内侍卫虽说人人武艺不弱,在殷百里面前却好似花拳绣腿一般,不多时、便有好几名侍卫伤在他手下。

    眼看皇帝就要在侍卫拥簇下避入后院,人群中地殷百里目眺欲裂、情知皇帝一旦出了大堂,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长啸声中、振臂一扬,手中宝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白光直皇帝。

    这一刀来得好快。疾入闪电,萧若想躲,谁知几名侍卫拥在自己身旁,正好堵死了自己闪躲的空间,高手相争,胜负原只在于一线之间,时机稍纵即逝,他推开侍卫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望着白光飞向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面色为之不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旁边一道人影飞扑过来,奋不顾身挡在了他身前……

    一声裂帛闷响,血光迸溅,挡在他身前的纤细人影倒在了血泊之中,前着一柄颤巍巍的钢刀……却不是韩妃是谁?

    “爱妃!!……”萧若目眦欲裂,嘶声大吼,一把推开周围的侍卫,大步冲回大堂。自两个随侍太监手里夺过神弓与黄金箭,飞速搭箭上弦,瞄准人群中兀自厮杀的殷百里。

    金光一闪,饱含恨意地一箭闪电般出。殷百里早留了一份注意力在皇帝身上,金光一入目,就知不妙,左手刀朝金光纵向一斩。

    他这一斩虽斩中了黄金箭后端,然而皇帝这倾尽全力地一箭,黄金箭上蕴藏的劲道不是他所能想像地。黄金箭只稍稍改变了一点方向。仍然以势不可挡之势刺入了他的右肋,直没至羽。

    殷百里仰天惨嚎一声,有如野兽悲鸣、其声凄厉怵人。一名侍卫趁机近身攻他要害,反被殷百里两手抓出,把这侍卫整个身躯拎了起来。当作一件巨形兵器横挥纵扫。疯了一般冲出大堂外。侍卫们也一窝蜂追了出去。

    萧若无心追敌,失魂落魄走了回来,俯下身去,将韩妃纤弱的娇躯搂进怀里,厉声大喊:“快快!快去把皇最好的伤药拿来,还有能起死回生的灵芝!”

    转眼间就有女捧着伤药和灵芝跑来,另外还各种皇内院的急救丹药,萧若让两名女喂韩妃服药丸灵芝、死马当作活马医。自己小心翼翼解开韩妃的外衣。里面是一件自己赐给她地金丝软甲,萧若心头一喜,这件金丝软甲是皇内一件宝物,寻常刀剑砍上去损不了一丝一毫,可是殷百里发出的这一刀非同小可。仍然刺穿了软甲,韩妃口伤处鲜血涌出,把原本暗金色地软甲染成了红色。

    萧若深深吸了口气,出指点了她伤口周围几处道止血,然后两手颤抖着拔出钢刀……

    猛见钢刀头平秃秃地,没有刀尖,他呆了一呆,这一下简单不啻喜从天降!原来一开始交手时,殷百里这柄刀就给他削掉了一截刀尖,刺中韩妃时,又被金丝软甲挡了一下,是以,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深深扎进了口,韩妃决计无法活命,其实因为刀尖少掉了一截,入并不太深。

    萧若拔刀牵动了韩妃的伤口,她嘤咛一声痛得醒了过来,睫毛颤了颤,她艰难地睁开美眸,茫然望了望四周,道:“这是哪里?万岁爷,臣妾是不是死了?“她面色异常苍白,原本红润的樱唇一丝血色也无。

    萧若狂喜得几乎想仰天长啸,“没有没有!朕的湄儿好好的,永远不会有事……朕在这里,在这里!湄儿你真傻,为什么要不顾命为朕挡一刀?哈哈哈……感谢苍天!”他喜极之下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双臂紧紧搂着韩妃,似乎生怕死神把她从自己怀里夺走一般。

    韩妃伤处一阵疼痛、不由呻吟了一声。

    萧若如梦初醒,暗骂自己该死、连忙亲自为她上伤药,拿纱布心包扎伤处。

    周围地女太监见韩妃娘娘奇迹般地没死,暴发出一片欢呼,蒹葭、沅芷、杜若、石兰四女更是拥在四周,又哭又笑,情难自已。

    伤口包扎停当,陈太医闻讯急匆匆赶来,为韩妃娘娘把了把脉,检过伤势,惊喜道:“启禀皇上,韩妃娘娘托皇吾洪福,神灵庇佑,前刀伤不深,并不致命,倒是这一刀所含劲力惊人,正面撞击之下,韩妃娘娘多处经脉受损,内伤着实不轻,须要长时间细心调养才是。”

    萧若喜中带忧,挥挥手,让太医退下去开方子,派人自去煎药。灵芝药效果然惊人,这时韩妃神志逐渐清醒过来,痴痴望着眼前的皇帝,梦呓般的道:“万岁爷,臣妾今儿为您死过一次了。臣妾好开心!”

    萧若心头一阵激荡,眼圈微微泛红,轻轻拥着她,便似怀中是具一碰就碎的小瓷人,凑到她耳畔,温柔万般说道:“别说傻话,以后再不许你干这种傻事了!朕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你要是为朕而死,只怕朕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不会快乐,朕非终生想你念你不可!”

    “万岁爷说的才是傻话,万岁爷的后有三千佳丽,少臣妾一个有什么打紧?要是万岁爷因为臣妾的缘故,不去亲近后,那臣妾就成我朝的罪人了,臣妾在黄泉路上才真地不得安宁……”韩妃轻轻说着,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酡红,病态恹恹中异常艳丽凄美,令人望之心碎。

    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内侍卫副统领赵德鹏前来禀报,期期艾艾道:“启禀皇上,叛军余孽殷老贼逃出衙门后,就隐入黑暗之中不知所踪,微臣正派人四处搜寻。”

    不提还好,一提起殷百里,萧若就有种杀人的冲动,眼红红的咬牙切齿道:“给朕加紧去搜、那老贼中了朕一箭,逃不了多远,一发现就将其当场格杀!获其人头者,不论是谁,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让禁军御林军也多派人手去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挖出来……”</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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